次日,鄢青一六点半的生物钟醒来。
从洗漱到去酒柜里拿出一瓶还剩一半的红酒,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只是蒙蒙亮的天际发呆。
对瓶喝了一口红酒。
安静的室内响起咕咚一声。
等到天稍微看得清晰了,街边的路灯都熄灭了。
鄢青一喝完最后一口,把空瓶放回酒柜。
出门按了电梯,结果好巧不巧,又是占用。
鄢青一无意去思考池厉这么早用电梯是为了什么,看着电梯的行动路径,似乎是下行。
都说两户一梯是卖点,便利户主。
谁想她和对面时间总是撞上。
文澜湖区的绿化程度很高,小区装修得也很有氧。
鄢青一没有路线地顺着小区道路晨跑。
三月底的天气,她穿了一条短款的瑜伽裤,上身倒是一件运动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把高马尾。
她喜欢在这种朦胧又清晰的时间出行。
就好像在看标清的电影,留给自己脑补的细节很多。
就这样,她穿梭在一个个刻意搭建的藤蔓回廊里,路过假山人工湖,直到走回一处拥有健身器材和小沙坑的小公园,她放缓步调,调整呼吸。
出来时她记得跑了不到五分钟就来了这处。
在零星几个大爷大妈的友好注视下,鄢青一发现不知何时有个男人从侧边的小路跑出出现在了她前面。
正在和她一样在由慢跑变为散步,调整呼吸。
身上还散发着微微热气。
并且目的地似乎和她是同一单元。
鄢青一不动了。
她就站在原地。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池厉的背影,就好像小时候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只不过这回,拍人的人没有伸手,只是用视线代替实质接触,考验似的看前头的人会不会有所察觉,回头。
不过看鄢青一的姿态,似乎是胜券在握。
就在即将迈进单元楼的那一刻,池厉的脚停住了,刚迈出的步子也收了回来。
他有些迷茫地回头看。
因为刚才的拉力跑血液汹涌自心脏泵出流经四肢,一时减速停下来指尖和脚趾还有细微过电的麻感,大脑还处于放空的状态。
就这样撞上了鄢青一带笑的双眼。
后者咧着嘴看他。
此刻的鄢青一穿着平底鞋,素面朝天,虽说与平时见到的模样大差不差,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抹笑的存在,她周身的排斥力忽然消融了。
他俩一人站在彩砖铺设的初始一人站在尽头,十米左右的小彩砖通向独立的单元楼,也连接着二人脚下。
“看到我很意外?”鄢青一见证了自己的胜利,心情颇好地走向池厉,“我们昨天不是刚见过面吗,邻居?”
池厉让开位置,走在了鄢青一的身后,想了想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你也出来晨跑?”
“也?”鄢青一嚼着字眼,笑出声,利落地拉开运动外套的拉链,站在电梯前。
电梯的正面很干净,几乎像是一面水银镜。
鄢青一和池厉并排站着,都目视前方。
镜像之中,鄢青一的头顶正好到池厉的鼻尖,二人站位隔了约有五十公分。
池厉此刻头发耷拉着,因为运动出汗的原因,几缕垂在额前,比往常看见的都要年轻几分。
不过鄢青一素面朝天,打扮得还很远动也显得年轻不少。
这样一来二人之间的年轻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先前以为你和江汲一样不太爱动。”池厉说。
“刻板印象。”鄢青一评价。
池厉咧嘴笑笑,鄢青一见他笑侧过脸来,不再去看镜像中的虚影。
“的确。”池厉回看,微微低头。
“你和江汲算是两个极端,我有经常听她提起你。”
电梯里,因为是双开门,两侧都有按键,一边对应一侧。
池厉按下十七楼的按键,才发现鄢青一没有什么动静,大约是两人都住十七楼,到了再按也不迟。
“像吗?眼前的我和你从淼淼那得来的想象出的我?”
听不太出语气的问句,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提问者的心思。
他太久不和女生交往,已经有点忘记女生个别字眼的潜台词是什么了。
想着自己贸然答应下的江汲的请求,他斟酌了一番,刚想回答,十七楼到了。
背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池厉还没动静,鄢青一先转向了他,问:“不走吗?”
“?”池厉微微眯了眼,试图破解鄢青一脸上表情背后的意味。
然后就见她掏出手机放在二人中间,十分坦然地输入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