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后的暖阳。
昭南从柔软的皮质沙发上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大半。
她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就看见阳台前坐着抽烟的钱央。
他翘着腿,皮鞋在地上发出细细声响,手指夹着快尽的烟,窗外的光为他增添几分冷意,他身上披着黑色的浴袍,发丝还滴着水,他好像并不在意般的抽着烟,直至烟完,才回头望她。
那双犹如昨日见晚时深空的暗眸。
又一次刻上她的身影。
“几点了?”
昭南低下头揉了揉眼,随后又靠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
“七点二十五分了。”
烟头被扔进透明的烟灰缸,钱央还坐在椅子上,像是观望。
昭南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棕红色的名贵毛毯,桌子上还放着昨晚刚喝完的威士忌。
那是昨晚两人彼此耳旁厮磨后的痕迹。
钱央见她这样动弹着身子,上前几步,站在沙发前,低头恰好是能让昭南躺在哪儿仰望他的位置。
“我现在该你什么?钱央啊?”
“按你喜好。”
她抬头一直这么看着他,钱央又站在身旁,随手拿起酒杯轻晃。
“浴室里放好水了。”
昭南微微眯着眼,将毛毯披在身上,伸了个懒腰起身,拿起桌子上未尽的威士忌喝完,走去浴室。
蓝白色砖块砌成风浴室,中间是宽大到容纳三个人的白色浴缸,边框是晃眼的金色,洗手台上的镜子带着玫瑰的图案,在浴缸旁还放了一朵散着香的红玫瑰,安然的插在透明的花瓶里。
当她将毛毯放在了地上之后,才走进盛满了温水的浴缸中,偌大的浴室里飘着雾气,白色的浓雾在昭南的周围飘然于共。
她就好像全身心都被清洗般,连带着还有在那时放下的理智。
白雾在暖灯下轻飘,让她有了那么一丝恍惚。
昨晚余温还残留在她的指间,她细细清洗时,心中却也默认了。
在浴室与客厅的距离之间是阵阵沉默,犹如欲还未散。
钱央的指上带着白玉扳指,轻轻摩挲,他的手机放在椅边,里面是他在早晨刚发的消息,那头的人回复的很快,消息中都带着讨好,是钱央一眼就能觉察的讨好意味。
“钱先生,您真的不打算再考虑我了吗?”
“是。”
大约半小时。
昭南将门打开时,身上裹着白色浴巾,她擦着头发,在她思考该如何打破这阵无法言喻的沉默时,钱央率先开口。
“你如果没想过结婚……”
心中一跳。
“就跟着我。”
那时昭南二十五岁,钱央二十九岁。
在说出答案的前一秒,昭南甚至想过她是不是该像个狗血文女主快步走上去扇他一巴掌含着热泪说他混蛋然后夺目而出,或许当她十九二十岁时肯定真的会那么干,潇洒的走,留下一道清纯漂亮的身影和娇媚的□□,她会在无人的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在靠窗的右边位置上哭的像个泪人,全然不顾及开着车的司机,或许左旁可能还会坐着人,但她却会想着钱央怎么可以那样侮辱她,真是个混蛋。
昭南真的那么想,在二十二岁来北京之前,至少她是单纯美丽的。
可,现在呢?
北京的房价越来越贵了,她手机里还有前天房东催她交租的消息未读,全身上下的衣服没有一件超过二百块,若不是因为她的风情漂亮,怕是连这点机会也没有了。
逐渐的,她抬头望向他。
就如同那晚酒吧的混乱又一次罩笼。
她回话。
“没有,在我三十五岁之前,没想过结婚。”
昭南上前一步,带着半干的红发与说不清的美艳。
“我想跟着你。”
钱央在她脚步来时顺势起身,她眼中是风情野心的欲,在与钱央靠近之后的一瞬,昭南再也不后悔自己都决定了。
那双白皙湿润还残余雾气的手搂住他,眼中的光愈发浓烈。
她的语气是带着粗重的呼吸声。
钱央低下头,在见她欲望的第一秒,吻住她。
浅薄的吻,不过蜻蜓点水的片刻。
在那面落地窗前,昭南又一次的与他双眸对视,那是她要一次次感受的冰冷。
会成为她永生的纠缠。
她确信。
烟雾气挥之不去,弥漫于空气中。
钱央轻轻揉去她的笑。
那之后,他终于可以对昭南展露了。
儒雅亦或不可理喻。
可又能怎么样呢?
……
外面还是有些冷,路上还有行人穿着外套匆匆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