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听了爱妾的话,有所警觉,爱妾建议他立即处死幻儿,“小题大做。”袁绍虽因十常侍的事厌恶幻儿,但为显示自己心胸宽广,只是吩咐手下别再放她进来而已。
幻儿想扶正,见袁绍这条上层路线不通,便专心致志地对付起袁熙来,她亲自烹饪,顿顿给袁熙吃淫羊藿、莹子、鹿茸、巴戟天,见他腿软流冷汗,又心疼不已,规劝他欢愉不在一时,身子重要。
“你既这样说,还喂我吃那些干什么?”
幻儿委屈,“谁叫我又爱你,又舍不得你劳累,公子,幻儿不够好吗?”
袁熙道:“哪儿的话?”
“那比甄宓如何?”
“她是妻,你是妾,她为正,你为偏,有什么可比?幻儿,人得知足,得知道自己的位置,你不可能取甄宓而代之的。”
幻儿抓住袁熙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要是我有了呢?”
袁熙像摸到了蛇,猛地撤回手,“嫡子还没影,长子先出来了,这可不太好看。”
“你难道不喜欢?公子,幻儿的心,幻儿的命,幻儿的一切都是公子的,你可要护好我们母子。”
袁熙心不在焉地点头。
“我可听说,你们这种将门,多的是下毒暗杀的事,要是甄宓她起了歹心,要害我们母子可怎么好?”
“不会的,宓儿宅心仁厚,并非那种人。”袁熙想起死在他娘手底下的姨娘和弟弟们,心中对甄宓是否宅心仁厚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她曾叫阿武,跟在母亲身边十年之久呢。
他决定试探一下。
甄宓正午睡,听到动静睁开眼,床边坐着的正是自己的夫君——袁熙,她刚要坐起来,袁熙俯身吻了吻她,用罕见的,极富男性魅力的声音说:“你知道我爱你吧?”
甄宓懵了,像被钉在床板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袁熙用胡茬蹭着她的脖子,柔声道:“真想早一点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不想吗?”
甄宓只好说想。
“孩子总是惹人怜爱的,我那庶出的弟弟,你见过的,白白胖胖,搂在怀里比暖炉好使。本来我该有很多弟弟,可惜我娘有副不知用什么做的心肠,把他们全杀了,她要不干这件事,死了我还愿意哭几声。”
甄宓问:“夫君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说人应当有慈爱之心。”
“还有呢?”
“呃,幻儿有了。”
“你怕我会像刘夫人对待暖柔那样对幻儿?”
袁熙支支吾吾着,实在回答不出,只好搂着甄宓又亲了几口,“总之你明白不论别人给我生多少孩子,我心里最喜欢你,你永远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她推开他,拢了拢头发,穿衣下床,坐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袁熙说:“公子,这一世,我不姓武,我姓甄,没有宏图大愿,只求活着,来邺城,服侍刘夫人,与你成亲,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活着,一个只为活着的人,会无缘无故去杀戮吗?”
袁熙纳闷:“你还姓过武?”
当然,她是长安的武曌,天下的主人。
“宓儿,你得信我,此番来虽为幻儿求情,但绝非要惹你不快,你纵然真把她弄死了,我也顶多偷偷埋怨几句,不会真的怪你。”
甄宓依旧面朝铜镜,不回头地说:“我想再睡一会。”
袁熙走了没多大会,袁绍的爱妾来了,她的目的与袁熙雷同,是来劝她宽大为怀的。
“我虽然也是妾氏,但也能明白你的苦楚,身为正头夫人,谁不想生个嫡长子?却被她拔了头筹,心里有气在所难免,将军也这样觉得,故而叫我来劝你。”爱妾用五指从袖口里托出颗东珠,鸡蛋大小,闪着光华。
“这颗珠子本是灵帝王冠上镶的,独一无二,将军将它赠与你,希望你顺顺气。”爱妾以手掩口,又说:“你也知道将军这种功成名就的男人,向来注重子嗣,他怕你盛怒之下做出傻事,就像......刘夫人那样。”
甄宓失笑:“为何一个两个都这样想呢?我并不会做那样的事,还望你宽慰将军,请他放心。”
“这就好,你的肚子也要加把劲了,将军最看重的还是嫡长孙。”
送完爱妾刚安静没多久,黄杏掀门帘禀报:“少夫人,又有人来看您来了。”
甄宓转头,看见穿着棉衣缩着脖子的甄荣。
“大姐?快进来。”
甄荣进门跺地几下,脚渐渐有了知觉,“明明是春天了,怎么冷成这样,这一路,鼻涕都冻出来几大条。”
她把鞋脱了,双脚贴在暖炉上,浑身软下来,陷在宽椅中,显得很舒适的样子,可表情却复杂的难以言喻。
“出了件家丑,我没旁的人可以倾诉,只有来找你。”甄荣抓着脚腕,低头看着炉中火苗说:“甄姜怀孕了。”
甄宓吃了一惊,“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