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弹丸之地,男人就那几个,看门的和扫地的她肯定看不上,剩下,只有你姐夫喽。”
“袁凤行?”
“我起了这样的疑心还打了自己两巴掌,亲生的姐妹,怎么可能?可事情偏就是这样,甄姜供认不讳了,你能想象吗?你的二姐甄姜,放个屁都能把她崩晕的人,竟然跟自己的姐夫有了。”
甄宓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她,然后又想找个男人把她远远嫁走。”甄荣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可想起大哥临终前的话,亲姐妹总要守在一起,我又不忍心了。”
”袁凤行怎么说?”
“什么时候都不能指望男人,他们只会把手背在身后装作在忙别的,叫女人自己看着办。”甄荣放下脚,趿拉着鞋,面向甄宓用恳求的语气说:“请袁公子来保这个媒吧,甄姜嫁到袁家后,能被高看些。”
“我猜你最后也是做这个决定。”
姐妹俩沉默着良久无语。好大一会,甄荣仿似想起了什么,问:“我来见你的路上听说袁公子的小妾也怀孕了?”
“正是。”
“我素来知道你果断决绝,你会让那个孩子出生吗?”
“你是今天第三个问我这话的人,一个果断决绝的正室夫人不会允许长子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是这样吗?大姐,我来问你,我需要怕什么?怕那孩子夺走将军府世子之位?还是怕母凭子贵我少夫人的名头会拱手他人?要是我告诉你,再过一年,连将军府都没了呢?”
甄荣从宽椅上站起来,“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大姐与姐夫也该早做打算,船就要倾覆了。”
甄宓说这话时手背起了层鸡皮疙瘩,算日子,官渡之战迫在眉睫,很快,曹操就会大败袁绍,统一北方,现在的一切荣华将化为乌有,等待她的是另外一种命运。
天再下,就不是雪了,几场雨后暖和了不少,阳光大作,黄杏把大氅、棉被等厚重东西拿到院里晒,忽见幻儿挺着大肚来了,还眼泪婆娑的。
黄杏把棉被拍出飞尘,呛地幻儿真的流出眼泪。
“幻儿姑娘拖着笨重身子怎么不好好歇着?来这,找少夫人有事?”
幻儿拿手去扇空气中的飞尘,径直往里走,“公子呢?我找公子。”
“人家夫妻俩独处一会,你也要来找,真把公子当成自己的了?幻儿姑娘自称有才有貌有本事,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
幻儿伸腿去踢黄杏,被躲了,自己差点摔倒,“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以后若有我出头的一日,有你好看的。”
她一手托肚,一手推门,袁熙与甄宓正对坐着剥松子,没人去看她装出来的愁眉苦脸,“公子,你多少天没去我那了?是把幻儿忘了吗?”
袁熙才注意到她来了,有些急躁不安地问:“你来这干嘛?我与少夫人商量事,你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可幻儿想公子。”她走到他身边,把肚子挺到他眼前,“腹中孩儿也想爹爹了。”
袁熙把松子撒了一地,“你省省吧,它还没个屎尖子大,知道想谁?我这会正着急,你别来拱我的火,还不走?”
“公子怎么这样跟幻儿说话?难道忘了咱们第一个孩儿是怎么没的?纵然是我不小心摔了,那也是因为你老不在身边,使我神不守舍,好不容易又怀上这个,你再不该冷待我们娘俩了。”
袁熙不理,幻儿转向甄宓,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大礼,“少夫人,您大人大量,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别老霸着公子不让他去看我好吗?”
甄宓拇指食指同时用力,松子咔嚓声开了口子,她瞥了袁熙一眼,说:“公子去吧。”
“我哪也不去。”袁熙推着幻儿往外走,“当真如此矫情麻烦,你干脆就别生了,简良子!快把她弄走!”
清净了点,袁熙剥着松子,重新说回幻儿来之前的话题,“好甄宓,快为我想个办法,眼看天暖了,大军即将开拔,父亲必定叫我跟着去打仗,你素来知道为夫的秉性,行军一天,犹如十年,枯燥乏累不说,还有性命之忧,怎么才能躲着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