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今年中秋,谢霁乡试过后并未放松下来,依旧每日捧着诗书就读。
谢家二姑娘谢娉中选的消息传入谢家时,杨昉当即疯了。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谢霁见大表兄实在心情不好,便拉着他出门会友散心,恰巧在玉津园碰到了华阴侯世子齐怀。
齐怀这段时日过得甚是春风得意,西谢府不肯与自己结亲不要紧,方法总比困难多,听说谢娉已经中选,改日他父亲进宫求官家将谢娉赐给自己即可,即便那出身寒微的小子与谢娉有过婚约又怎样?谢娉依旧会嫁给自己。
至于那挥之即来的谢婵,就好好的留在宫里做娘娘吧,想必她也是十分乐意的。
齐怀正志得意满着,抬头见谢霁、杨昉这对表兄弟走进玉津园,他心情大好的迎向前去问候道:“二位贤弟别来无恙?”
杨昉此刻正处于看谁都不顺眼的别扭阶段,齐怀还毫无眼色的撞过来,他当即回道:“是不错,要是苍蝇不在眼前碍眼那就更好了。”
齐怀气挺,他扬声道:“有什么好清傲的,你看上的姑娘最后还不是我的?”
杨昉当即就撸起袖子要动手,谢霁按住他的胳膊回了一句:“靠动嘴就能得到的话,天下岂不是人人都想做说书先生了?”
齐怀:“……”他从未在嘴皮子上赢过谢霁。
到是楼上济楚阁儿里传来一声轻笑,一个糯甜温和的女音低声对一旁的少年说道:“若是兄长有谢霁三分聪明,也不必叫父亲操碎了心。人家都看得出来的事儿,兄长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的?”
“我不过是想让父亲进宫求个情,求官家将妍妍许配给我。”庆和郡王世子继续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错吗?”
“没有,就是会让谢妍更厌恶你了。”宜春县主毫不留情的说道。
庆和郡王世子瞬间白了脸色。
“兄长到底怎样才肯明白,临安侯府看不上咱们这样的宗室人家,谢妍此次进宫参选是个陷阱,看哪个宗室傻呵呵的往里跳,若兄长为全家性命着想的话,就不要去搅合这趟浑水,别到时候还没抱得美人归就先丧了命!”宜春县主厉色道,她说完将茶盏掷在几子上,拿锦帕试了试嘴角,起身带着自己的随从走了出去。
跟这个冒傻气的兄长多待一刻她就觉得窒息。
此刻宫中,谢娉拿着中选的玉如意也懵了,家里不是告诉她就走个过场嘛?哪有绿叶陪衬陪成红花的道理?同样蒙圈的还有黄惜,她从未想到自己会中选,如果不是殿前失仪有罪的话,她能委屈的当场哭出来!
永光帝巡视一圈,将各家贵女此刻的神色尽收入眼底,这才是初选,后面还有两选呢,不知道到时候这些娇滴滴的小女郎会怎样?
永光帝选秀多年,不能说全无收获,只能说是根疏苗稀,嫔妃们落胎的落胎,新生的皇儿夭折的夭折,只得一位公主硕果仅存,这还算国师献药之后的结果,如今国师的新药已然练成,他十分想试试成效,不过成效在宫中已有的妃嫔上实验就好了,这些小女郎们他另有用处。
而贡院这边,学子的考试是结束了,内外帘官们却忙碌了起来,受卷官将试卷收集妥当之后,在卷面盖上自己的衔名戳记,每十卷为一封送至弥封所弥封,等到试卷被弥封、誊录、对读完毕后,由外收掌所保管墨卷,内收掌所负责将朱卷送入内帘批阅。
这次主持两浙转运使司乡试的正副主考官皆是翰林官,正主考官属临安侯一系的主和派官员,副主考却不是临安侯的人,甚至有一名副主考官是主战派官员。
主考官在抡才堂升堂分卷,内收掌按房官人数将试卷分成若干份,正主考抽房签,副主考抽束签,房官根据抽签结果领卷批阅。
主考官与各房官同坐一堂批阅一二卷,由于气氛比较拘束,主考官只在堂上做做样子即可,过会儿还是各回各房批卷。
各房官们抱着卷子回房后却是心思各异,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他们推荐优秀试卷不难,但一个正主考官两个副主考官,三人三个派系,到时候不得吵起来。
说起来这次出的题目除了那道试帖诗有些新奇之外,旁的题目皆是老生重弹的调,做不出太多的新意来。
战与和,终究是从朝堂吵到了科场,可校阅试卷,去取权衡,专在主考,尤其是正主考官的权重要高于两位副主考官,但一味推荐符合正主考官口味的试卷也不行,难免被其他副主考官记恨,看似为官家抡才,实则是主战派与主和派下来挑人来了。
此事处理不当,容易影响仕途。
房师们战战兢兢的翻阅试卷,一边头疼的寻求破局之法。
突然,《春秋》房内传来一声抚掌大笑:“好文!好文!绝世好文啊!!此文运以高壮深严之气,如铁城汤池,凛不可犯,峣然而秀出。此文当举!”
同属《春秋》房的房师不禁前去看热闹,到底是何等佳作令一向稳重的李房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