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将身上仅剩的盘缠买了一把锋利的黑刃长刀。
他将纪州谋划给河西的事,如今已是天下皆知。明里暗里窥伺大齐领土的,窥伺谢家的势力必不会放过他。
他所面对的敌人亦不止单单哪一个,买柄长刀防身很有必要。
他将阿煦的书信用纸布包裹好,揣放在胸前的衣襟里,他需要尽快赶回临安。此一行阿煦的命算是保下了,只是父亲那里会有不小的麻烦。
朝廷再也不会信任父亲,亦不会再叫父亲掌兵,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猜忌河西,还不敢猜忌父亲吗?他如今最大的愿望只有一家人好好的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谢霁骑了一匹快马出河西之地,只是一离开河西辖制的州府,身后便跟了不少尾巴。
他一手拎拽着缰绳,一手按住长刀的把柄,伺机而动。
鹅湖书院内,珠珠正在挑灯夜读,说实话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刻苦过,不知道是谁在山长那里提了一嘴,说借读生也应该有相应的考核制度。
不然鹅湖书院这么多的借读生,万一有滥竽充数的人借着鹅湖书院的嘉名做出有辱书院的事就不好了。
此时,鹅湖书院风头正盛,不比旁时,明里暗里盯着的人很多,稍有差池便不会是小事。
山长一听,此言有理,遂采纳了这个建议,借读生也要纳入相应的考核。
于是,别人受没受影响两说,反正珠珠是悲催了。
她平时所学没一样是为了举业,如今书院里的借读生大多是要举业的,相应的考核制度也按着科考的标准来,她若不想丢人,要么下山回家,要么重新学习。
珠珠暗暗的撇了撇嘴,想了想她与二哥合伙做的淘气事儿,这会儿正心虚着呢,说什么也不肯下山回家,她爹可凶了,不光二哥怕,她也怕!
于是,在考试来临之前,珠珠很是头悬梁锥刺股了一番,万幸她的兄弟都是饱学之士,虽然兄长不在,但大表兄是举子出身,三弟也学识渊博,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皆可以问,他们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珠珠设身处地去按照举业的方式读书的时候,才知晓读书原来是这样辛苦的一件事,难怪二哥不喜欢,打死不读书。
珠珠被之乎者也,且夫而已等字眼折磨的头痛,她不禁叹道:“也不知道谁给山长出的馊主意非要借读生考试,我如今是花钱买罪受。”
一瘸一拐进门来的齐天临后背一凉,他干笑两声掩饰住心虚的尴尬,然后耐心十足的问道:“谢兄弟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尽可以来问我。”他才不会告诉珠珠妹妹,让借读生考试这个主意是他给山长提的。犄角旮旯的借口他全找遍了,愣是找不着继续跟珠珠妹妹相处的借口,他这才出此下策的。
珠珠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关切的问道:“齐兄的脚还没好吗?”她的医术承自母亲,不说十分高明吧,但看一般的跌打损伤还是没问题的。先前这人被重弓砸了一下,虽然看上去肿的厉害,但没有伤到筋骨,消肿之后养两天也就差不多了,何以到今天还是一瘸一拐的?
齐天临动了动被重弓砸过的那只脚,良心泯灭的说了一句:“还是有些疼。”
珠珠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然后搁下手中的书本道:“你在这稍等一等,我叫大表兄来替你看看。”
“什么事需要我看一看?”杨昉正拿着一封家书进门来,一同进门来的还有荆玉。
齐天临没兴趣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他早已好了的脚,遂笑道:“不妨事的,没什么。”
珠珠看他的表情仿佛是在说我很疼但我很坚强,心下也吃不准了,她的医术没问题,但毕竟给人看病的经验不多,一时看走眼兴许也是有的,况且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也知道齐兄是个十分正直的人,必不会说谎的。
于是她坚持让大表兄给齐天临再看看,还保险一些。
齐天临被珠珠小嘴一叭叭,顿时骑虎难下。
杨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何不知他马上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看着眼前这位少年老成的小王爷,生生在珠珠真诚的注视下急出一脸汗来,他这才出来打圆场道:“当是不妨事的,一会儿回了学舍我再仔细给他瞧瞧。”
珠珠这才作罢,齐天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死里逃生之感。
杨昉将临安的家书摆在珠珠面前,齐天临见是谢家的家书,他不好旁听,遂寻了个借口出来了。
珠珠与大表兄、荆玉将信展开,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得知二哥成功脱险的时候,珠珠心里一喜,她美滋滋的问:“兄长亦快回书院了吧?”
杨昉点了点头,荆玉看了看笑里无忧的珠珠姐姐一眼,看了看大表兄一眼,到底什么也没说。
待到回学舍的路上,他实在憋不住了,然后抬头问大表兄道:“兄长此举可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杨昉微讶的看了自己这个小表弟一眼,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