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一路被推过来嘴巴就没停过:“言医生呢?我要见言医生!让我见见言医生!”
满堂都是史密斯找人的声音,言栀将景行止推到手术长廊的尽头,史密斯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你在这个角落很安全,海瑟薇会陪着你。”
景行止颔首,言栀这才脚步匆匆地走到史密斯身边:“嘿!”
听到言栀的声音,史密斯整张脸都变得鲜活起来,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摸索,言栀连忙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握住。
“他们什么时候到呢?”
言栀看了一眼时间,不急不躁地回答:“他们正在赶过来了,应该快到了。现在是八点四十,我们八点四十五就要进去了,我们再等个五分钟好吗?”
一听到有具体的时间,史密斯的脸色渐渐松动,这是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
“好,”史密斯点点头,紧握住言栀的手卸了几分力气,但他仍然抓住她不放,他的身子刚躺下去又变得紧张起来,“言医生,我现在的样子怎么样?邋遢吗?看上去是不是糟糕透顶?”
言栀温柔地拍拍他手背,竖起大拇指赞扬道:“非常帅气!你太太见到你一定会大吃一惊,她一定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言栀温声开着玩笑,史密斯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豁然开朗地一笑,脸上的疤痕蜿蜒扭曲,实在算不得好看,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他这张脸最是俊帅。他再次对言栀表达感谢:“那就好,实在太感谢你了言医生!我都忘记我孩子今年几岁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呢?”
言栀的眼底有一簇闪闪动人的光,尽管史密斯看不见,她还是朝他露出了最温柔灿烂的笑容:“一定过得很好,爸爸这么勇敢,有一个这么好的榜样,儿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史密斯的心脏和眼眶瞬间发烫,他吸了吸鼻子,无言地晃了晃言栀的手。
“时间差不多了。护士会在这里陪着你,我要进去做术前准备了。”
言栀对待患者永远温柔得像一阵春风,一场润雨,滋养着他们在外流浪的心田。
言栀深信,手术室门前一双有劲的手和充满爱的话语能带给他们向生的勇气。
而进了手术室,一双能紧紧握住手术刀的手和一对细心坚毅的眼睛才能带给他们向往已久的光明。
她的手永远有力。
言栀五指收拢,将滚烫的力量传递到史密斯手中,她沉声道:“一定来得及。”
言栀并没有立刻走进手术室,而是去往长廊的另一端,景行止所在的地方。
她朝海瑟薇使了个眼色,海瑟薇神秘一笑,倨傲地扬起下颌,嘚瑟地刮了刮鼻尖:“行,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吧!”
在她走过去跟史密斯交流期间,言栀清了清嗓子,咦咦哦哦啊啊地练了起来。
“怎么样,这样像四十多吗。”言栀捏着嗓子寻找感觉。
景行止循声扫了她一眼:“再怎么装也无法百分百还原贝塔的声音。”
言栀:“……”
有这么扫兴的人吗。
反正史密斯说不像她就说感冒了咳嗽了反正就是嗓子哑了。
海瑟薇在那边已经跟史密斯沟通好了,她回身死命地朝言栀他们招手。
言栀握紧了轮椅柄,神情严肃,眼神坚定:“我们过去了。”
言栀一路推着景行止,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已经听见海瑟薇略微急促的声音:“来了来了!他们来了!马上要进手术室了,你们长话短说不要耽误了时间,角膜可耽误不得。”
言栀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快接近史密斯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喊了起来,尾音带着点喘息:“史密斯!”
那声音似乎跟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又似乎比梦中听到的还要真切一些。
“史密斯!”那声音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
随即,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掌心紧紧包裹。
史密斯终于明白这不是梦境,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满眼都绽放着光,装点着这张瘦弱苍白的脸透出一股蓬勃的精神气:“贝塔!”
他颤抖着握上言栀的手,眼泪毫无预警地从仅剩的眼珠里流出来。
言栀见状连忙替他拭去泪水,轻声安抚着他:“不要哭,马上就动手术了。”
史密斯含着泪花疯了一样地点头应着,“对对对,都听你的,”他紧紧盯着声音来源,迫切地问道,“詹姆斯呢?”
言栀朝旁一让,景行止缓缓上前。
海瑟薇机灵地把着景行止的手覆上言栀,景行止瞳色深沉,嗓音变幻,稳重中略带激动:“我在这里。”
海瑟薇非常清楚,景行止的本音低沉撩人,凑在你耳边说话的时候仿佛在说着情话一般性感。
而现在……
她讶异地望过去,只见景行止一张俊脸沉静不见起伏,声音却稳重清澈,还捎上一丝奔跑而来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