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
赫然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即使言栀已经提前告知他们的计划,在听到他们变音的时候海瑟薇还是大吃一惊。
史密斯听到声音仿佛见到了光一样,整张脸朝光而去被濯亮了。
他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他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此刻就连他脸上被火灼烧过留下的疤痕都显得柔和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不断重复的三字吞没,说不出,道不尽的思念都在字中了。
史密斯现在是感性高于理性,如果激动冷却,他就会发现他们的声音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枕边人和孩子。
三人情绪激动地聊了几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怕是要穿帮,言栀立即抬眼向护士们使了个眼色。
手术室护士很有默契,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座众人都听见,她催促道:“怎么还在这里聊天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快些进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海瑟薇连忙接话道:“对对对,史密斯先生,我们要进去了,言医生在里面等着我们呢。”
言栀变声后的声音成熟许多,她的音调稍高听上去又紧张又着急:“不好意思医生,我们不说了,快些进去吧!谢谢你们!”她伏下身子在史密斯跟前柔声道,“进去吧,早日完成手术重见光明。”
史密斯激动得点头不止,他招来景行止,对他交代道:“詹姆斯,照顾好你母亲。”
“我会的。”
众人将史密斯推进手术室后言栀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蹲在景行止轮椅旁笑眯眯地逗他:“你要照顾好我啊,儿子。”
平白无故被占了便宜,景行止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下一秒唇角淡淡上扬难得地勾勒出笑颜,犹如千万枝桃花在一瞬间悉数绽放,美色勾得言栀失神,只顾得着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朵高岭之花竟然开了??
言栀还沉浸在景行止的美色中不可自拔,下一秒却脸色大变,痛苦得捧住脚:“啊!”
景行止嘴边的笑意更盛。
言栀疼得龇牙咧嘴,眼泪花簌簌地要往下掉。
这个小气鬼!竟然趁她不备之时偷偷转动轮椅偷袭她,这轮子精准地在她脚上碾过,你碾就碾了吧,关键他还碾上去以后觉得很抱歉似的,飞快往后撤。
伤害X2啊!
“搞偷袭啊你!”言栀磨牙凿齿低声抱怨道,可怜得想哭又哭不出来,除了忍着还有什么办法呢,“睚眦必报。”
景行止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他愧疚地低头:“压到你了,抱歉,我看不见。”
言栀寻思着他低头是不是就为了不让她发现他在偷笑?
“……你还压得挺精准啊你。”
要不是知道他真看不见,言栀都怀疑这厮是装的,哪能压得这么准确。
言栀忍着脚丫传来的阵痛,正色道:“海瑟薇,麻烦你推他回病房,我进手术室了。”
海瑟薇乖乖应下了:“好,”没忍住,她又来回瞟了两人几眼悄咪咪地说,“你们真是厉害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专业声优。”她举起个大拇指。
言栀这人吧,就是恩怨分明,也不抢功。
虽然自己方才被他狠狠伤到了,她还是含泪道出了事实:“他教的,我没这个本领。”
语罢,言栀靠近景行止在他耳边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会跟史密斯找个借口,你不用再扮演下去。”
鼻间是女人的馨香混合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耳畔是她樱唇开合时喷薄的雾气,景行止下意识地偏开头。
言栀毫无所觉,她站直身子冲二人挥手,大而明亮的杏眼弯成一轮月牙,嗓音清甜,听着就让人放松愉悦:“你们下去吧。”
◎◎◎
言栀在更衣室更换好刷手服和手术专用拖鞋后前往洗手区刷手,副手见她来了便笑着打招呼:“Yan。”
“嗨,托马斯。”
两人在水池前一边刷手一边聊了起来。
托马斯也是眼科的医生,资历比言栀要浅一些,年龄看上去却比言栀要年长。他是意大利人,说起俄语来一股意式咖啡的风味:“听说你假扮病人的妻子?”
言栀啼笑皆非,视线从手上转移到他脸上:“传得这么快?”
因为戴了口罩,两人的声音有些闷沉。托马斯低低的笑声传来:“这是做好事,怕什么传,”他叹了一口气,裸露出来的眉眼都带着悲悯,“史密斯也是可怜,希望这样做能让他心灵有点慰藉吧。”
言栀也陷入了沉默,顷刻,她提醒道:“嘘,不要再传出去了,这事少一个人知道更为安全。”
托马斯冲好水,一边擦干小臂一边答应下来:“当然。”
两人洗好手后进手术间跟各位同事打招呼,巡回护士协助他们穿好手术衣戴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