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脖颈重若千金抬都抬不起来,单人沙发上季初抱臂冷冷地抬眼睨来,那凌人的气势迫得她更不敢将目光投过去了。
言栀硬着头皮扯开一抹笑容:“回、回来了。”她的尾音越来越低。
“咳。”季初清了清嗓子,抬起下颌静静地凝视着她,也不说话。
言栀再难假装看不见,她将手上的东西放进厨房,背过身子的那一刻已经开始疯狂做心理建设。
“咳咳。”耳畔忽而传来两声重咳如平地惊雷,惊得言栀蹦了半米高。
她惊怕地挪过眼,季初正好整以暇地抱臂站立,精致娇艳的眉眼染上一丝凌厉。
她没吭声,但言栀已经全然懂了她在说什么。
她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小初你来啦。”
季初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指尖夹着两张门票在言栀眼前晃了晃:“嗯哼,挺精彩啊言医生。”她的余光往后头瞟去,言栀连忙一个跨步挡住了景某。
季初还什么都没讲呢,眼前这个女人就这般维护那个谁,这还不是有情况?
她回头,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满眼“你最好给老娘老实交代”。
言栀拉着季初进了卧室,蹑手蹑脚关上房门。
一见这是说话的地方了,季初眉宇间的冷峻才渐渐散去,她露出两张话剧门票,又指了指门外,变脸似的一脸八卦地凑近:“嘿嘿,老实交代吧言大医生。”
言栀叹了口气,目光落到季初指尖夹住的两截票根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可没抢着,季初手一捞高,回身打了个旋儿:“什么都还没交代就想要我的票?说说吧,谈多久了。”
言栀双眸微微一沉,这才立在原地将一切都招了:“没谈,这是我的病人,也是旧相识吧,他失忆了。”言栀指了指脑子,紧接着又指了指眼睛,“眼睛也看不见了。”
季初没觉得意外,方才开门时她兴高采烈地喊:“栀栀!栀……吱!”
结果门一开,想象中的美女并不存在。
想都不曾想过的帅哥倒横在眼前。
一个清隽矜贵的公子优雅慵懒地半倚在沙发上,面对她这不速之客的闯入,他甚至连眉毛也没竖起两根。
“啪嗒”一声,季初手中的钥匙惊得掉地,她的嘴大得能吞下自己的拳头:“你……吱……”
俊男收起耳朵泰然自若地回答她:“她出去了。”用的是中文。
一个容姿出众,淡定从容的陌生男人毫无预警地出现在闺蜜家,事前她也没收到半点风声。
这可没把她吓死,言栀嗓子一紧,这音破得跟锣似的:“吱……咳,哦,好好的。”
对方安之若素,处变不惊,对她的私闯民宅没表现出半点震惊和疑虑,就不怕她是贼?
“你……”季初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脑子里像有一万团毛线交错,脑子乱得说不出话。
景行止仍旧从容不迫地看电视,语气和脸蛋都像认识她已久似的气定神闲:“我眼睛不好就不招呼你了,你请便。”
这不凡的气度与魄力……
俨然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啊。
“噢……不用客气。”季初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侧目去看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男子眉眼深邃凌厉,但眸子略微暗淡,一丝白斑摇曳而出,她收起了心中的诧异,没有再看第二眼。
季初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心头闪过了一百种八卦的版本。
景行止老神定定,敦默寡言,眼里闪过电视播放的画面。
气氛就这样僵持住了,但又流淌着一种很诡秘的静谧。
时间在这样的氛围中渐渐流逝,季初终于等到了金属碰撞声接连奏起。
她期待地瞪大眼睛望向门边。
门板打开的那一瞬,她精致的眉眼冷漠地耷拉下来,一副气势逼人的问罪架势,泠冽如泛着银光的月盘。
言栀隐去了景行止是王康安撞的这个事实,其他能说的都说了。
包括他们曾是校友,但已多年未见。
季初凝神静听,听到这儿轻轻蹙起了眉,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她们先前在饭桌上也聊过这个话题,她现下讲的与先前的话中信息都对上了,她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他就是你之前说的……”
言栀坦荡地对上季初的视线,缓缓颔首。
“我看他相貌气质极佳,眉眼还有一股凌厉冷傲,举手投足间表露出的一切都不像平常人家,那种宠辱不惊和从镇定自若必是长年累月养出来的。”季初沉吟片刻,眼里闪过一抹杂色,她思索良久,有些话不是不说就不存在的,“你想过通知他家人吗。”
唰地一下,言栀脸色彻底褪去,苍白如纸,眼神剧烈晃动,那一块遮羞布终是被揭下了。
心中最大也掩藏得最深的伤口被人毫不留情地狠命撕扯,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