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得能将她整个人吞噬。
季初看在眼里,一声叹息散在风中。
◎◎◎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电视机已经换了一个时事新闻频道。
“日前,景……发布了……宣布……呼吁……”
言栀神色阴沉,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倒是走在前头的季初身子一僵,随后扭头考究地盯着屏幕,屏幕右方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
季初眼睛蓦地睁圆了,她屏住呼吸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将电视机里的那张照片与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眉目冷峻的男人再三比对。
“据闻,景……未婚妻……希望社会……告知……重酬……”
“啪”的一下,景行止神色如常地换了个台。
季初呼吸一滞,她第一时间旋过身子找言栀商量,可一回身,发现言栀正脸色刷白地钉在原地,浑身的力气似被抽空,她体力不支地往后趔趄一步,季初连忙跨步去扶:“栀栀!”
“她怎么了?”这动静引得景行止站起身子往她们这边走来,俊脸沉敛但眼底泄露了一丝不安。
言栀咬牙不语,脸色难看到极点。
她全身的力气都花在了此刻——她用力地揪住季初的手臂,无力地摇了摇头。
季初何等聪慧,立刻笑了两声,但眉心敛起没有笑意:“没事没事,我是想喊她快点收拾行李,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到圣彼得堡,她偶像明天在那演话剧,票子难求,我也是好难才抢到的。”
景行止步子稍顿,慢了下来:“是吗?”
言栀知道他在问她,她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当然,我不在家这两天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先去收拾了。”
她轻轻拍了拍季初,季初立即将她扶回房间。
言栀体力透支地倒在大床上,睁眼望着花白的天花板,瞳孔漫过不知名的情绪,浓烈得仿佛掐住了她的脖颈让她难以呼吸。
季初担忧地往上靠,她坐在床边沉默地抚摸着她脑袋。
言栀了无生气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如果不是她还有浅浅的呼吸音,那样子看着也像没了一样恐怖。
“他……”季初小心翼翼地寻找措辞。
到了这地步,言栀也没什么能隐瞒了,她睁着眼面无表情地念出一段话来:“是的,所以我才说,我非常自私。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员工因为他不在而吃不饱饭,但我可以肯定,他有能力让更多人吃饱饭也吃好饭。”
“我怎么这么自私啊……我真的没救了,我真是一位虚伪的医生,还医生,我简直玷污了这个职业。”
她碎碎念地贬低着自己,那眼神空洞得季初看了也难过,她伏下身子抱着她轻声安慰:“不是的,你是个很好的医生,可是医生也是人,我们不能道德绑架医生一定要是完美无缺的,医生不是机器人,你也不是。”
言栀睁着眼,眼睛渐渐传来酸涩,她也不舍得闭上眼睛。
“我们都是不完美的,所以我们才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栀栀……”
言栀眼角渐渐淌下一行清泪,那泪飞快渗入鬓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言栀翻了个身,搂住了季初的腰身,她闭眼埋在她胸前,语气宛若小狗被抛弃一般可怜:“我竟然在肖想这个梦会成真,有那么一两刻我觉得他或许也跟我一样的,可是小初……我真的好蠢,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他有未婚妻。”
她话里脆弱到季初以为她要碎了,她心疼地抱紧她,给她无言的力量:“也许……”
言栀摇了摇头,季初身子香喷喷的,给了她安心的救命稻草,她抱得更紧:“没有,没有也许,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又自私又自恋,我这么糟糕怎么会如愿以偿呢,十多年了,怎么会有人跟你一样拘泥过去,傻傻在原地等一个不可能的人。”言栀思绪混乱,一时以第一人称叙述,一时又以第二人称叙述。
“况且,人家以前也没答应过你什么啊……真够傻的。”她以往的声音清脆如甜梨,此刻喑哑悲切得像换了一个人。
在季初心里,言栀就是优秀的代名词,皮囊优越,灵魂可靠,何曾卑微至此,不断贬低自身好让……
季初不敢再想下去,她磨牙嚯嚯替言栀感到不值:“你很好!我不许你再否认自己了!可恶,景家的人又怎样!我去骂他!错一定不在你!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才让你误会!一个有未婚妻的人还来招惹你!我骂他不够,我得去揍他去我!”
季初气得翻身下床,她气势汹汹地去找景行止算账,言栀赶忙从床边抓住她,却只捞了一把空气。
“砰”的一声。
季初被声响引得驻足回首,这一看可把她吓坏了。
言栀一骨碌滚落到地板上,半天没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