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下,言栀头脑瞬间熄机。
“砰!砰!砰!”
心脏从来没有跳得这般猛烈,激烈得言栀只能抚着胸口不断做着深呼吸。
景行止听力何其敏锐:“你在深呼吸?”
言栀“嘶”的一下没忍住,提起了一口气。
怔愣须臾,她连忙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嘴巴,漆黑晶亮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景行止,一脸怀疑自己耳朵的表情。
景行止将言栀的一举一动听得清清楚楚,他抿唇沉默一瞬,眼里皆是认真,说到最后,俊脸掀起一丝戏谑:“为什么做深呼吸,是因为被一个瞎子喜欢上觉得很晦气还是……”
“不是!”
只听了前半句,言栀便条件反射性地当场反对。
“那就是因为喜欢而激动。”景行止难得露出邪魅的笑容,这笑容叫言栀心里一突,那股心底的澎湃转瞬即去。
言栀陷入了沉默,眼前的景行止太不对劲了……
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表情,十多年前的谢行止不会,十多年后的景行止同样也不会。
言栀不知不觉抿紧了唇,满脸严肃。
是啊。
她读书时是喜欢他,那么多年过去了根本没有放下过。
她靠什么支撑她度过这么漫长的岁月呢,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多以为会深刻一辈子的画面已渐渐褪色。
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才会如此鲜活。
她从不敢想,这个人有一天会从梦里走出来,两人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聊天一起听新闻……
她从来都不敢想,就连偷偷想也不敢……
一句听着就像玩笑话的“我挺喜欢你”?他怎么也会喜欢她?少女时期没得到的回应,在那么多年后的今天就轻而易举得到了?
她那棵在她高中时栽下的名为“暗恋”的树竟然在十来年后开花结果,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连她的脸都没见过,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现在莫名其妙告诉她,他喜欢她?
当这个梦真的成真了,开头那一下猛的喜悦过去后剩下的就是探究与怀疑。
她没有感到很开心。
他传递过来的情感,随意淡薄得她仿佛只是一只小老鼠,懒洋洋的猫咪半睁着眼慵懒地来逗弄一下罢了。
言栀苍凉一笑,眼里没有笑意:“你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吗。”景行止低声呢喃,“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他抬头,眸色阴沉不定。
言栀眼睫一低,嗓音虽轻但语气坚定:“不然呢,你喜欢我什么,你不知道我的长相、不了解我的脾性,内外在都不明了,喜欢什么呢。”
景行止目光压抑,一丝精光闪烁,也不知道在说服谁:“不喜欢的话,就只有恨了。”
言栀眉毛一跳。
“恨一个人,太煎熬。”景行止冷脸补充道。
嗯?恨?他们之间?
言栀粉饰太平的冷静假面被撕碎,她愕然抬头:“你恨我?”
景行止慢条斯理咽下一口粥,过了好一会儿才撩起眼皮,全神贯注地“盯”着她,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往了别处:“谢行止是谁?”
言栀懵了。
“什么?”她颤抖着重复道。
“你喝醉酒那晚,叫了这个名字。”景行止眼神幽深,仿若有磁石一般紧紧吸引着言栀的视线,她逃不开。
言栀扶额,眼里浮上了清浅朦胧的笑意,仿若云山飘起的雾,令人捉摸不透:“我没有印象。”
景行止嘴角一扯,话里是毋庸置疑的霸道:“没关系,我帮你记住了。那天做梦梦到他了吧。”
言栀的笑意徐徐拢起,漆黑的眼珠宛若一潭平静的湖水。
“我不记得了。”
景行止平静地“端详”言栀,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侧耳听她的动静。
言栀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景行止勾唇一笑,随即板正了脸:“谢行止对你而言,是怎样一个存在?”他果然没这么轻易放过她。
言栀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扣起,指甲掐进肉里她也不觉得疼。
冗长的沉默后,言栀捏起裤子的面料缓缓摩挲,脸上面无表情:“他是我读书时唯一一个朋友。”
“朋友?”
“嗯,朋友。”言栀重重点头,手握成拳,眼珠子不离景行止,“对视”间仿若有两股力量在空中抗衡,“我十分感激他,让我的高中生活不至于这么孤单。”
景行止唇边的笑意消弭,目光阴冷,那丝白斑显得格外冰凉:“哦,是吗。”
言栀颔首,意识到他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真难为你做梦还能梦见他。”景行止唇边倾泻一道隐隐绰绰的冰凉笑意。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