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各有各的趣味,尤其竹林边石阶上的山河骏马图,仿佛能回忆起那些金戈铁马、意气风发的峥嵘岁月。
他一时入神,又多少因为四下没有人类放松,顺着水墨染就的石阶走进竹林,连和沙宾是何时走散的也不记得了。
等他恍然惊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正要离开时,竹林深处突然响起了悠扬笛声,由急入缓,仿佛灵魂都被凌厉剑气划开,颇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记忆逐渐被抽离似的,灵魂仿佛被洗涤过一遍,沉沉浮浮,如云雾般弥散。
而很快,又光芒穿透云障,落入眼底,温暖却不刺目。等乔奢费回过神,就在竹林深处的吊椅边见到一个身穿暗色马面裙的少女。
她上身披着纯白外衣,洁白干净,不染尘埃;下身则是绣着金色莲纹的黑裙,长发披散,不戴任何发饰,手持一把长竹笛,静静看着他。
她看上去年岁不大,脸颊圆润白皙,眼角如幼兽般清澈如水,情绪显而易见,隐隐透着……不耐烦?
他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了,茫然四顾,脑海中似乎模模糊糊断了一段记忆,其中内容令人惊惶恐惧,乔奢费不自觉想寻找安心,试探着道:“请问你是……”
少女道:“你打扰到我了。”
乔奢费一僵,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道:“抱歉,我不知道……”
“算了,”闻昭觉得自己也是倒霉,想着人都聚集在前院看画展,这里清静,没想到刚到就被人闯进来了,“我先走了,你请。”
公共地区没有占用一说,她虽然郁闷,但也认了,转身就要离开。
“等、请等一下,”乔奢费终于回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另一个自己来去匆匆,在方才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他满心的不安,便下意识想抓住些什么:“很抱歉,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
他话说的艰难,闻昭瞥他一眼,那股厌烦突然散去了些,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有事?”
乔奢费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很抱歉打扰你,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她愣了一会,表情有些无奈,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他看了一会:“……闻昭。”
若心里有一盏明月般清亮的光,就可以借着这道光去奔赴千里迢迢的远方。
…………
乔奢费有些头疼地起身,挠了挠头,有些困顿。
“醒来了?”
他看到一个提着灯的少女,纯白上衣搭配着绣金黑裙,目光清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乔奢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曾经带给他无数噩梦的地方。
他有些累,闭了闭眼,又歪头看向那个少女。
她提着一盏破破烂烂的白纸灯笼,可以看出修补过很多次,但内里映出的光依旧明亮干净,照亮两人脚下的大片地面。
他在黑暗里重生的第一眼,看见了月光。
乔奢费又下意识看向天边,天快亮了。
两人都有些警惕,一个赛一个的面无表情。乔奢费观察过环境后,发现这应该是个陵园,环境清幽,不远处就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四周遍植松柏,傲然挺立于寒风之中。
最高的那棵树下立着一块墓碑,乔奢费就正对着它。
他视力很好,能清楚的看到墓碑上的名字,脸色微微难看起来。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重生的地方竟然会是清自在墓前。
闻昭见他一言不发就开始东张西望,愈发不耐烦,手指轻轻敲了敲竹杆,道:“你大晚上的躺在这里,醒来又什么也不说,想做什么?”
乔奢费微愣,道:“多谢你。”
闻昭不自在地偏过头:“我来祭奠婆婆,路过看到你而已,谢什么,莫名其妙。”
乔奢费笑笑。他应该重生在黑夜中,这少女也不知道等了他多久,可能是怕他有什么危险。人类总有一些他不太理解的善良。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看向那块墓碑。那里沉睡着一个真正的战士,不同于他,从未迷茫、畏惧、犹豫过。
他安静的停留在这世界之外。
乔奢费道:“我是……是来看看他。他因为我牺牲,我来看看,是应该的。”
闻昭好奇道:“牺牲?这里的人是烈士吗?”
那怎么不在烈士陵园?
乔奢费失笑,叹气:“是的吧……可惜没人知道。”
铠甲勇士终究只能做无名英雄,清自在也一样。
闻昭到底是个心软的小姑娘,习惯用冷漠保护自己,但见乔奢费身形寂寥,就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笨拙地安慰道:“我长辈们也都是军人,也都牺牲了,没人管我,我无聊了就来看看婆婆。婆婆走的时候告诉我,我的长辈们并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更希望,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现在、现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