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完完全全地痊愈了。我甚至丢失了至少2年多的记忆。我不记得我患病的时候自己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好转,就自然而然的。在药物,在时间的辅导下,也许一切都会有好转,也许一切都会有希望。看到现在的父亲,第一眼里我真的不相信父亲病了。他的眼睛有希望,但也许他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
父亲的面貌比几年前已经苍老了太多。深邃的抬头纹。光看额头说他七老八十都有人相信,但实际上父亲六十都不到。刻在眉心的川字纹。只要父亲生气,不管因为什么,他总会皱眉,而眉间的川字纹也是他易怒的象征。耷拉下来的眼尾,脖子上一堆的游泳圈堆积下来的颈纹。父亲的鬓角,耳旁,嘴巴或深或浅的褶皱交错,仿佛诉说着时间在他身上流淌下来的故事。
父亲的头发以及胡子已经逐渐花白,零零碎碎的胡渣在他通红的脸上点缀着,父亲不爱喝酒,但是过于肥胖的身材以及暴晒,导致他的脸黑里透红,皱纹细纹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厚重的眼带以及眼下的乌黑,预示着他的睡眠质量很糟糕。仿佛很久没有睡个好觉。
医院在城内不方便开车过去,我随着父亲一同坐着地铁。地铁上大部分都是三四十的青年人,很少看到父亲这个年纪的中年人。再有就是六七十岁去医院看病的老年人。
父亲在地铁上坐了下来,如果单看面貌父亲比旁边六十多岁的老年人还显得苍老。但是如果看父亲的眼神就会觉得父亲依旧很年轻,而旁边的老年人眼神已经浑浊,不再掺杂斗志。
我到了医院,我陪着父亲。做了一系列我曾经做过的检测,上次去做检测是母亲陪着我去的。母亲知道我病了后没有再说伤人的话,以及各种对我的压力,只是陪伴在我身边。而父亲仿佛从来不知道我病了,而且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去医院的事,在母亲工作繁忙后便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而父亲只是有时间会送我到门口,从来没有陪我进去过。仿佛这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进去了就意味着有病,进去了便不再正常。
我陪伴着父亲进了医院,父亲单独进去找医生淡话,医生开了一堆测试项目。我们拿了测试项目后,我陪着父亲去做各种测试,我站在门口等待着父亲检测出来。
......
而我旁边的走廊上也过来一对母女,等待着父亲出来的项目。母女身高差不多,大概160左右。
那位母亲打扮的很时尚,脚踩小白鞋,背着古驰的包,短的卷发,头发上带着一副墨镜,画着精致的妆容,描黑的眉毛,鲜艳的口红,较大的眼睛,鹅蛋脸。整体给人一种虎妈的强势感觉。
而那位女儿,那名少女。青春期微微发胖的身材,白色的长袖卫衣,黑色的裤子,微微稀疏的到肩胛骨的长发,一直低着头在我身边看着手机。从始至终没有抬起头来。
我的身高偏高,而且我喜欢穿坡跟鞋,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便是生人勿进。即使我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我面前的电子书上,但是那位母亲一直教育自己女儿的大声辱骂声,还是隔着那个女孩的身形传到了我耳朵里。并且那个女孩的脚步也在逐渐逃离她的母亲,朝我这边靠拢。
“我只是带你出来玩的,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
“你看看你!我辛辛苦苦给你工作,你怎么就抑郁了呢!你怎么就不理解我一下?”
“你有什么可抑郁的!不就是不想上学吗!成绩这么差了还不好好学习!”
我在那位母亲暂时离开后询问过少女的情况。她就站在我身边,我迈开步子,弯下腰来看着女孩的眼睛。少女一直低着头,我问她“你还好吗?”她一直摇着头。她的眼神很迷茫,很无助,她的眼神甚至是空洞的,一直低着头刷着手机,但好像她又什么也没看进去。
我甚至感觉她在哭泣,小声的不带任何怒吼的哭泣,我看不见她一直注视着手机的眼睛,我们俩的眼睛没有聚焦一起。只是我从下方看着她的眼睛。我只能看见她脸上带着的白色的口罩,以及一直摇着头的脸。我告诉她“不要太在意你母亲说的话,你很好。”但她还是一直摇着头。
我又看起了书,等那位母亲再回来后,又开始指责自己的孩子。
我可能有点多管闲事,因为我听不下去了。一位母亲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病了,只是一直在责骂,骂的声音很难听,很大。这位打扮时尚地母亲在这个医院里不断践踏着女孩的自尊。
我又弯下腰侧过身去,迈开一个步子在女孩面前,从旁边平视着那位母亲。我询问着那位母亲:“如果你不理解自己的孩子的话,请不要责怪她。”
那位母亲很不满我的作法,向我询问道:“我不理解她?那谁来理解我,谁又能懂我更年期了为什么要遇到这件事?”
我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目光看了那位母亲一秒后,又退回身子,在我原本的位置上站直,继续看起书来。那位母亲和我对完话后没有再责骂自己的女儿,选择了离开。等那位母亲再次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