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来就是复杂的,人想要做的事,往往也是复杂的。”
翁蔷低声说了一句:“我想做的事就很简单。”
夏筠没听清,她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没什么。”
因为暄王爷的人入驻,寨子里的巡逻比起之前更加严苛,但那是各条道路。夏筠和大当家的住的近,也在二当家住处旁边,所以她们轻而易举地再下了二当家的地牢。
夏筠摸着墙壁道:“上一次我就隐约发现这里是通风的,果然。”
地牢内隐隐有风流动,这证明空气是循环的,地牢一定有另一个出口。
翁蔷道:“别再往前了吧,万一前面有什么危险……”
“他们对这里看守很是松散,地牢虽隐蔽,但这里难道不需要看守人吗?牢房也是,竟然用你那把通用的锁也能打开。你难道不好奇?”夏筠从旁边的桌上薅了盏烛台,点燃。
翁蔷默了默,道:“好奇。但与其送死,不如从长计议。”
夏筠有些惊讶:“你也知道从长计议了?”
翁蔷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在夏筠看来,就像是家里养的丑猫被玩毛了,在冲主人哈气:“你什么都不与我说,我自然只能自己猜。”
“那还真是抱歉。”夏筠毫无诚意地说,“不过相信我,此刻这下面,应该没有旁人。”
“你如此肯定,依仗呢?”
夏筠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不是摆设。如果下面有人,整条道路的烛台不可能是暗的,而桌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以及地面上除了前几天我们下来清扫过的模样,其他地方都没有人出入的痕迹。”
翁蔷一听,只好忍气吞声地走在了夏筠前面,不再言语。
在夏筠的设想里,这个地牢应该是通往外面某处的,再不济也应该通个山洞。
但是夏筠万万没想到,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了寨子中每个人都在地面上的时候,地牢里还能出现另外的陌生人。
……不,不能算是陌生人。
夏筠看着那人弯弯的眉眼,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男人悠悠的声调传来:“几日不见,殿下如此做派,真是让卑职很是心伤啊。”
翁蔷拧起了眉头。
夏筠的步子停了下来,扭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殿下以为很巧吗?”
夏筠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向翁蔷:“你带武器了吗?”
翁蔷缓缓摇头。
“那真可惜。”
男人咳嗽两声,听得出来他身受重伤,但他咳完随意支起一条腿,靠在墙上,一副潇洒做派,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没想到卑职与殿下的缘分这么深,卑职不过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养伤,都能看见殿下。”
“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轻声笑道:“我以为殿下知道,无论地面上的人,还是地下的这几间牢房,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你受了伤,若我现在要杀你,也轻而易举。”
“殿下大可来试试。”
场面一时僵住了。
夏筠万万没想到,她能在这里碰见这个瘟神。
张奉御,或者说内卫将军。
夏筠有些头疼,她几乎是面带希冀地问翁蔷:“你其实跟他是一伙儿的,对吗?你特意引我来的,是吧?”
翁蔷面无表情:“可能要不合你的意了,很遗憾,我根本不认识他。”
张奉御道:“殿下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卑职与这小娘子素昧平生,今日可是第一次见。”
夏筠崩溃道:“难道要我承认我真的运气有这么差,这样都能碰到你吗?!”
张奉御想了想,好心劝慰道:“此处离蓝田关极近,殿下想要出城,大概率是跟卑职走一条道的。”
夏筠蹲了下来,不想说话了。
翁蔷语调沉沉:“与其说这个,不如向我解释一下——殿下?”
张奉御的声音适时传来,他惊讶道:“哦?原来殿下还没有告诉小娘子你的身份?”
夏筠站起来,拉着翁蔷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里走。
张奉御悠然道:“再往下走三尺,有个溶洞,还有条暗河,想要出去,只能走水路。殿下应该很擅长吧。”
夏筠霍然回头,张奉御笑出一口白牙:“不用谢,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