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夏筠走到了丁南的屋子门口,当即就被拦了下来。
“各位当家的正在里面议事,闲人勿进。”
夏筠气定神闲道:“我不是闲人,我是来给当家献策的。”
守卫对视一眼,他们还是不肯放。
夏筠又道:“不信你去通传一声,告诉当家的,霜雪来献策,他定会让我进去。”
一人听了以后,当即进去,不过片刻,他出来道:“大当家让你进去说话。”
夏筠微微一笑。
待进去之后,夏筠飞速看了一眼,发现屋子四个当家的都在,连多日不见的瘦子都回来了。
她刚刚站定,丁南就敲了敲桌子:“你有何事,说。”
夏筠扫过他眉目间的不耐,道:“大当家的,昨夜事发突然,不知大当家还有多少兵马?”
“你打听这个作甚?”瘦子眼神不善地望过来。
夏筠道:“二当家误会了,霜雪说这个,是突然想起来,或许还有第三股势力想要对付单子衔。”
“你一个女子,能知道些什么!?”
“让她说。”
夏筠心脏开始砰砰跳,她维持面上表情不变,缓缓吐出一个字:“北。”
“北?”丁南眉头皱得更深。
“要说便说,别给老子故弄玄虚。”瘦子上前一步,刀就横在了夏筠面前。
看得出来,因为昨晚的意外,每个人心里都有团火被点炸了。
夏筠后退一步避开刀锋,镇定道:“北方有一位绝对无法忽略的势力,此前我还在营中时,便时时听见单子衔与谋士商讨如何对付他。”
丁南的眼神突然亮了:“你是说宝方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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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
单子衔坐在甘露殿里,处理一叠又一叠的公文。
往日坐在这里的是皇帝,现在变成了单子衔。但对没有见过皇帝的下属来说,只有单子衔的威严逐渐变重的感受。
“她还是不肯进食?”
侍卫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吭声。
单子衔单手揉了揉眼角,语气隐忍:“她要什么,我便给什么,说了多少次,先帝和太妃不是我杀的,她为何就是不信呢。”
侍卫道:“将军可要去看看殿下?”
单子衔心烦意乱地站起身,他踱步片刻,一伸手,便有宫人识相地替他披上披风:“我去一趟,不重要的事情莫要扰我。”
单子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刚走没多久,就有一蓝衣男子匆匆而来。
“将军呢?”
侍卫尽职尽责道:“去看千秋殿那位了。”
蓝衣男子捏紧了手中的竹片,最终还是没选择交上去,转身走了。
侍卫挠了挠头,觉得这不算是重要的事,犹豫了一下并未通知单子衔。
是以单子衔并不知道,他去哄夏薇竹的当晚,便有一伙山匪成功与宝方王爷联系上,并且送出了最关键的一封信。
——太妃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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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临枫寨的山匪来说,这几日是他们最光荣的时候,因为他们在暄王爷的帮助下,地盘终于成功扩张到包围整个蓝田关的地步。
如果暄王爷能顺利登位,他们就能摆脱匪的身份,从龙之功,近在眼前。
夏筠自然是不会信的,但这是丁南用来给手下打鸡血用的,所以她也在人群中做出欣喜若狂的样子。
实际上脑子里却在想,若真是暄王爷成了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群山匪。
乱世之中,平民百姓如草芥和工具,想要苟活,全靠运气。
夏筠不喜欢这种氛围。
自那日联系上宝方王爷后,夏筠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看管变严了。翁蔷甚至不够格跟她站在一起,只有每日吃饭入眠的时候,两人才有机会碰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筠问翁蔷:“仲海生他们今日在何处操练。”
那一日,仲海生表示他有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自家表妹,徐昭便满心欢喜地跟着去了。
接下来都是仲海生与她们交流。
“桥下。”
夏筠道:“竟是换了地方。”
翁蔷轻嗤一声:“暄王爷的兵马过来得有地方。”
“我本以为拥有更多地盘后,寨子会搬走。”
黑暗中,翁蔷嘴唇蠕动两下,摸着被褥道:“睡了。”
夏筠问:“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翁蔷将被子捞过头顶,再不言语。
夏筠知道是撬不出来什么了,她想了想,爬起来。
翁蔷立即露出脑袋:“你去干什么?”
夏筠道:“做坏事。”
翁蔷没吭声。
夏筠蹑手蹑脚地出去,不一会儿听见背后传来的动静。
夏筠头也不回:“还以为你不跟来了。”
“你做坏事,向来都搞个大的。”翁蔷愤愤道,“上一次便是,你哪儿来的油?”
夏筠想了想,模糊道:“大概是有人看我玉雪可爱,随意给的吧。”
“这种事你也敢找人帮忙,就不怕把你供出去?”
“很多事情比你想象中复杂。”夏筠回过头,按了按她的脑袋,“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