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下星联的注册干事,可今天不同!
杜桥温柔地抚摸儿子的后脑勺,毫无征兆地笑话道:“傻兰诺。”
兰诺满眼问号,无辜睁眼:“干嘛突然说我?”
看看广聆笑的侧脸,她正抬首望天,假装发现了天空远处的乌云。
如果涨潮的正是魏千言,那他触角般的息武必定已伸出来了。
广聆笑心里一紧,怕被发现端倪,催促兰诺:“咱们赶紧回家!”
怪不得魏千言会被边缘化,任谁天天和一个能看穿谎言的人待在一起,早晚都要神经衰弱的。
就像住在十字路口的玻璃房子里的行为艺术家,言行举止吃喝拉撒都被路人围观。
在魏千言眼中,是否每个人的头颅都是那个玻璃房子,皮质、大脑、骨骼皆一目了然?
兰诺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那回家吧。”
他感受不到魏千言的存在,但见广聆笑面向驻所,便也转过去,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杜桥不急不缓,偶有水珠落在她的睫羽,颤颤巍巍,像被风轻轻地拨了一下。
“兰诺,你哼什么?”
兰诺巴不得对着里面大骂,借机龇起虎牙:“我哼里面的坏蛋!祝他今天没带伞,出门踩湿牛粪!”
杜桥:“你诅咒人家做什么?”
兰诺:“不诅咒难道上去打他一顿?像他打爸爸那样嚣张无度,违法乱纪吗?”
杜桥微微一笑,揽过两个孩子的肩膀,温柔说道:“傻孩子,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让他伤心就够了。”
晚霞破开头顶的乌云,烟雾潮气尽数散尽,破碎的红光像染坊的红绸缎,砰地一下,天女散花般从四面八方洒落。
周围那高涨的息壤波涛瞬间倒流回溯,广聆笑惊讶地发现,细密的雨水也停了。
三张脸庞,各有各的美丽,各有各的神情。
广聆笑嘴唇微张,杏眼远眺,红霞渡上眼角,如玫红色的眼影,娇嫩欲滴;
兰诺撇起上唇赌气,唇珠晶莹红润,脸蛋雪白,冰蓝的湖水暗流涌动,眼下照旧绯红,让天使的娇憨更加惹人怜爱;
杜桥的发丝凌乱慵懒地攀在颈后,淡雅的茶灰色缠绵缱绻,她满怀着爱意,瞳孔中倒映出爱子冰雪可爱的模样,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风景能进入她的眼睛。
在这一枝树冠慷慨投下的遮蔽下,她们密不可分。
世间常有孤独的人,孤独固然痛苦,然而更痛苦的是,原本每个人都该兀自孤独着,偏偏总有人能紧紧抱在一起,团成一团,共享温暖与冰冷,分担权益和风险。
从此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孤独地活着,包括那些真正拥抱孤独的人,孤独成了字典里唯一一个失去定义、仅做留念的词汇。
而魏千言,正是这个连孤独都不再拥有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