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向宠爱她到溺爱地步的父亲,此时却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说:“我得留在这里,不能让他们再这么破坏下去了。烟烟乖,你没问题的,去吧,带好手电筒,看着路。”
“跑,一直跑,别回头!”
叶烟拿着手电筒,一步一回头,父亲一直朝她挥手,直至再看不清。
——她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叶烟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夜色中跋涉,咬着牙喘着气,干渴的喉间泛起血腥味,她使劲往下吞咽唾沫。
摔倒了磨破手心,她疼得肌肉抽搐,仍忍着痛,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往下跑。
快点,要更快点!
终于看到山脚村庄的灯光,叶烟踉跄着推开考古队借住院子的房门。
她浑身是泥,膝盖手肘被磨破,血糊糊的,正在院中乘凉的叔叔阿姨们都被吓了一跳,急忙过来围住她,七嘴八舌地问她:
“怎么弄成这样,烟烟,你这是摔了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你爸爸呢?”
叶烟嘶哑着嗓子,忍不住哭腔:“有人在山上盗墓,我爸爸还在山上!”
当她带着父亲的同事们再回到山上时,现场已空无一人,只剩满地狼藉。
而父亲,父亲了无生气地斜靠着墓坑,头上一个巨大的伤口,隐隐可见白色骨茬,脑后汪着一潭黑色的血,正在缓缓下渗进土地。
他睁着眼,一直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