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息地又要一棍竖劈下来!
眼圈男手臂剧痛,可这疼痛却更加刺激他,面对迎面而来的甩棍,他不避不让,只举刀朝叶烟砍去,拼得挨这一棍也要在她身上开个口子!
不得已,叶烟当即收棍,抬手架棍格挡,长刀顺着棍身滑落,声音尖锐,她侧身避开下落刀锋。
眼圈男疯了一般,挥刀左劈右砍,叶烟急急后退,搪刀架臂,缠腕后拽,反掰眼圈男手腕,要将刀卸下来,但眼圈男抬脚就踹,趁叶烟避让时,硬生生地挣脱控制。
眼圈男虽然未受过专门训练,但力气极大,皮肉糙实,加之在街头锻炼出的打架技巧,简直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黑瞎子。
叶烟一向走的都是灵巧敏捷路线,一时间竟不能完全压制他。
眼圈男完全不做防守,任凭棍子打在身上,只一刀又一刀地追上来要劈死叶烟。这刀是开过刃的,日日打磨,极为锋利,轻划便是一道血痕,逼得叶烟不得不回身防守。
这样不行。
叶烟有些心急,眼圈男还有两个同伙没过来,这样拖延下去只怕她要陷入围攻,她的体力也会被消耗殆尽。
要冒点险了。
刀劈棍档,叶烟觑了个空子,反握甩棍前刺佯攻,在眼圈男下意识要砍她的手时,身形一矮,突刺前进,眼圈男笨重迟滞,一时未能收刀回防。
她贴靠着眼圈男,连续背棍砸击腹部,在他无法自抑地弓下|身时,反身钻到他的身后,双手持棍,立棍劈头,全力下砸!
这一棍用力极大,叶烟被反作用力震得手腕发麻,眼圈男额间流血,意识昏沉,“轰”地扑倒在地,激起尘土。
叶烟跨在他的身上,俯身横棍封喉,硬生生将他的头拽起来。
她手上力气越来越大,甩棍重重压进覆盖着厚厚脂肪的脖子中。气道受阻,眼圈男喉中嗬嗬有声,脸迅速地涨红起来,眼睛直翻白。
她要杀了他!
叶烟手臂上被刀划过的伤口流下细细的血流,浸湿了她的手掌,汗与血交织,掌心滑腻,几乎握不住棍柄。
可她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双臂发力,缓缓后收,勒得眼圈男脖子变形。
他徒劳地张大嘴却吸不到一口救命空气,双脚用力蹬踹着地,手指使劲抓挠土地,指甲翻裂,有血混进泥土中。
模糊视线中,那双眼,那双眼在看着他!
【叶烟。】
龙说:【他就要死了,你快要杀了他了。】
“我知道。”
【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走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杀死了自己的同族,手上沾了血,一条人命压在你身上,世界不会再是原来的世界,你再不能退回去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他们没给我回去的机会,我也回不去了。”
当时在山崖上,她站得有些远,没太看清人脸;救陆成江的时候,又忙着带人逃跑。直到在洞窟外,她才终于看清刀疤男的脸。
此后又见到了眼圈男和小平头。
都是熟悉的脸,熟悉到她此生都不会忘记。她想他们也不会忘记,不然怎么会宁愿不逃跑也要先来追杀她呢?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倒霉,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运气其实还不错。
比如说现在,她本来只是来寻找佛像所在石窟,却意外发现仇人。
要知道,过去数年间她也曾多次回访故地,想要找到这几个人,可却怎么也找不到。
小煤窑关了,老板跑了,喽啰散了,只留下一座荒山。
她的一部分永恒地留在这座山上了。
眼圈男渐渐不挣扎了,倒伏在地上。
叶烟抽出甩棍,站起身来。可能是蹲的太久了,她趔趄了一下才站稳。
太阳将要西垂,苟延残喘的阳光照进眼中,她被晃了一下,眼前一片白。
不能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刀疤脸和小平头快要追上来,事情还没完,她得换一个地方伏击。
叶烟一手拖着甩棍,慢慢走开,而身后的眼圈男突然弹动了一下手指,猛地倒过一口气。
他挣扎着掀开被血糊住的眼帘,模糊视线中只见叶烟渐渐走远的身影。
眼圈男颤抖着因缺氧而无力的手,探身去抓掉落在一旁的长刀。
缠绕在叶烟手腕上的龙纹镯忽地转动了一下双眼,有细细长丝蔓延下来,如蛇般蜿蜒行至眼圈男身周,倏忽钻进地下。
几息后,地面肉眼不可见地震了一下,土粒砾石微动。
坚实地面仿佛变成流沙,如雨后蘑菇般,有赭色陶俑纷纷从地下探出头,永恒不变的弯眼笑唇,看起来活泼又可亲。
它们上下左右转动着头颅,有的动作幅度过大,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眼在下嘴在上,依旧眉眼弯弯。
眼圈男眼前就是一只倒头的陶俑,离得太近,他几乎看不清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