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被吓一跳,仓皇失措地抱着麦片盒子回头,是个原住民小孩,脸蛋脏兮兮的。
“¥%&@#*……”
银狼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叶烟身旁,对小孩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话,然后也没赶走小孩,只是拉着叶烟离开。
“让他留在那。”
叶烟指了指厨房,小心问道:“你儿子?”
银狼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听到这句话就被水呛住。他一边咳嗽一边看叶烟,满脸写着无语。
“不是你儿子的话,那是你前女友的儿子?或者前男友?别这么看我,我一向都很政治正确。”
银狼放下水杯,知道不解释清楚是别想安安稳稳喝完这杯水。
“小奎里是我的邻居的孩子。”
小奎里有个不怎么圆满的本地经典家庭。
他的父亲是个酒鬼,母亲有药品依赖,祖父母不是早亡就是与子女断绝关系。他还有几个兄姐,都已被福利机构带走送到了寄养家庭。
他的父母都在烂泥里,他们不知道如何抚养一个孩子成人,因为他们自己也是稀里糊涂长大,又稀里糊涂生子。一个孩子需要什么,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一家子都在吃救济,可那点微薄的救济金在买了父亲的酒和母亲的药之后,剩下的部分还不够全家吃饭。
不过父母自有办法喂饱他们自己——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保留地是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但小奎里太小了,没有办法用父母的方法给自己找一顿饱饭。没办法,只好朝身边下手。
幸运的是,他有一些不错的邻居,至少不会为了一些食物而殴打这个年幼的小偷,不过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就是了。
其中,他最常光顾的就是银狼家的厨房。人们都说他是酋长,难道酋长的职责不是让族人吃饱饭吗?
他不懂什么是酋长,只知道这个人不会骂他,也不会用脚踹他的屁股,还会在冰箱里放满食物和牛奶。
“他只是个孩子。”银狼说。
叶烟问道:“为什么不找人领养他呢?既然他的父母已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何不换一个善良负责的监护人呢?”
银狼沉默了一会儿,在叶烟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好选择。”
过了一段时间,厨房里安静下来,叶烟过去看了眼,冰箱门关上了,包装袋被堆到一起,地面有擦拭过的痕迹,擦得不算干净,还能看出遗留的牛奶痕迹。
窗户开着,她朝外看去,道路上的路灯都被砸碎了,外面黑洞洞的,远处有房屋窗户透出朦胧灯光。
晚上,叶烟从车里取出睡袋,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清晨时,叶烟被声音吵醒,她睡眼朦胧地看去,发现银狼换上一身耐磨的棕黄工装,带上牛仔帽,长发梳成小辫,正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叶烟哑着嗓子问道。
银狼回头看她一眼:“与你无关。不过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叶烟气得一骨碌就爬起来,连鞋都不穿就追出去,而银狼已骑着马潇洒离开,远远只能瞧见一个背影。
叶烟和被留在家里的花马面面相觑,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大清早的来这一遭,叶烟的瞌睡全没了。她换上牛仔裤衬衣,扎起头发,先开车去镇上的超市买了套马鞍马镫。
然后她又开车回来,拎着新买的马鞍马镫站在马厩前。
看着面前来者不善的女性人类,花马警惕地后退两步,焦虑地喷了个响鼻。随着她步步逼近,花马左右转动脖子,不安地咴咴鸣叫了几声。
“反抗是没有用的。”她说,“不管是你,还是你的主人。”
这天,镇上的人看到,有人伏在黑白相间的健马背上,一手持缰,一手扬鞭,从银狼家冲出,绝尘而去。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叶烟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小红点越来越近,直到肉眼能看到不远处正在对峙的一骑一马。
——咳,她昨夜在棕马身上安了个追踪器,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银狼骑在棕马上,拿着长长的套马杆,正与一匹野马周旋。
叶烟乍一看到那匹马,就忍不住惊叹,真是匹漂亮的小马。流线般精干的身躯,修长的脖颈,小而秀气的马头,毛发锃亮,四蹄轻快,矫健又灵秀。
最难能可贵的是,它身上有一股未被驯化的桀骜野性,游荡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中,为了那不驯顺的自由。
叶烟有心使坏,驱使花马上前,插到气氛紧张的两方中间。这一打岔,小野马觑了个空子,扬蹄跑远。
驯马半途突然被打断,银狼怒道:“你在干什么?!”
叶烟从容道:“别管,与你无关。”
银狼:……
银狼一扯缰绳,绕过叶烟,要继续去追小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