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鬼手巫医秦嶐,仵作行当的祖师爷嫡系高徒,当今武林,没有人比他更懂咒术。”傅衡阳介绍道。
李莲花拱手,“北海死人谷百里老先生的传世高徒,久仰。”
那人眉眼间情绪寡淡默然,乍看之下却与李莲花的气质有些相似,若非留着须髯,还真让人以为李莲花有一位同胞兄弟。
秦嶐客气还礼,“剑神李相夷,这一招的果断与力道,速度和内修,四海之内无人能及。看来江湖传闻不可尽信,万物相生相克,因果循环,就像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而奇迹也并非不会发生。”
他话里有话,表情又像是看透一切的豁达,一派高人模样,目光清冷带几分高傲,却又有半分李相夷的睥睨。
李莲花蹲下检查男人后颈,果然看见那颗熟悉的红痣。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秦先生有几分像门主?”石水听完秦嶐这番话,朝白江鹑低声道。
白江鹑摇头,“这位只是有那么一两分像,他的同胞兄弟才叫真的像,那天他弟弟给紫衿医治时,我看到背影还以为李莲花来了。”
听到肖紫衿的名字略感晦气,石水不说话了。
白江鹑自知失言,忘记了不该在她面前提肖紫衿,悻悻然转过脸,专心正事。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容貌会变得与施咒者极其相似,并非易容术?”乔婉娩在听完秦嶐的解释后尝试询问。
秦嶐点头,“我可以确定不是易容,但……这样的联结咒术目的是为了什么,我还不能确定。”
李莲花瞧着面具下的那张被烧伤半边的毁容脸,沉吟道,“无论易容还是咒术,自古以来改变容貌只有一个目的,瞒天过海。替身殒命,正主逃脱。大约这就是重生的法门。”
“不错,但重生的是谁,有些难说。”秦嶐接着李莲花的话继续道,“这咒术连体双生,却又不止可以作用于一人。我检查过你们从蒲犁运回的几具尸体,他们身上的印记有两种,我又用他们的血液进行了融合尝试,每种相同印记的人身上的血液是可以交融的。”
他看向李莲花,一字一句很认真,“押送的阿吉回来之后就发疯了,其实倒也不是发疯,他出现了对自我身份的认知障碍,一会说自己是卜利,一会说自己是驽月,偶尔会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是阿吉。”
众人目瞪口呆。
李莲花原以为所谓重生不过是一种障眼法,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施咒者并非只有长生王一个人,或许那些信徒也是分等级的。他想起了蒲犁国的那些人,想起了连夜逃走,于祭台自杀的努月,原来是这样。
李莲花终于想通了。
“所谓复活,不过是将两个性命或者更多血脉性命相连,一个人死去,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永生。同一个躯体,不同的身份记忆相互争夺,每个人都想把其他人挤出去。”李莲花分析地理智,但他很清楚,阿狸身上的咒术和这些人的不同。
“难道要将所有联结的人都杀掉,才能解开这个术么?”纪汉佛脸色很难看。
“这也只是猜测,我在师尊留下的笔录里找到了一些有关咒术的记载,理论上来讲,施术者是武功最高最不容易死的那个,此人皮下有大量淤青,筋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战场之上承载了不属于他的武功负荷就会如此。”
难怪李莲花觉着这人和上次交手的不同,他蓦地想起阿狸被定神香控制的样子,若定神香真的与这咒术同根同源,那么当时施术者应当不会离的太远。
想到这里,李莲花骤然转身,等到其他人追出去时早已不见踪影。
傅衡阳招来二十余人,让他们在战场四周的林中寻找有人藏匿的踪迹。
李莲花先所有人一步来到林中,他心里隐约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到方才马车停过的地方,在附近寻找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枝丫上挂着什么东西。
近看,一把匕首将一朵镶着雪绒花的小巧发饰钉在树干上,正是今晨他替阿狸簪上的那朵。
李莲花四下张望,意料之中没有任何人的踪迹。他将发饰握紧掌心里,心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杀意。
这分明,是□□。、裸的挑衅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