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邈的心震了震,脚步放缓了些,但神色却仍旧很和缓,“我当然知道了,你是我的夫人,你还能是谁呢?”
背上的人慢慢抬起头,下巴轻轻枕住他的双肩,无故有种悲哀之状。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你,不,我也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
她说的话似乎有些语无伦次,徐恒邈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但口头上的话却像是在埋怨,“夫人,刚刚你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我说过,那酒有后劲,你看你现下果然醉了。”
许久没听到有人回应,大概是睡着了。
徐恒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人稳稳地背住往前继续走着。
回到房间后,徐恒邈又让人打了一盆水来并吩咐今夜不许人前来打扰他们。
确认房间外守着的侍女全都散尽后,他又走过去将门窗全部紧紧掩上。
崔凝安乖乖地倚着床边的柜子,脸色潮红地合着眼,房间内可以听见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盆内的水还是热的,徐恒邈将干净的布巾放进去沾湿后又捞起拧干,继而便将这块布巾往崔凝安的脸上擦了擦。
他捧着崔凝安的脸,小心翼翼地擦着,似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视的宝物。
布巾往她额头上擦去时,崔凝安适时睁开了眼,眼里似乎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酒气,面前人的轮廓看起来并不太清晰。
布巾下移时,徐恒邈的右手被牢牢地抓住,抓住他的那只手将他的指尖轻轻往下带动,正正贴在右边脸颊处,布巾亦不知道是何时掉落的。
“你的手很凉,贴在脸上我便没有这么热了。”
徐恒邈笑了一声,最后妥协了,将另一只手也贴上她的另一边脸。
“现下觉得怎么样?好多了吗?”
崔凝安仍在云雾里,一只手贴上他的手背,往前点了点头。
许是找到了一个关口,徐恒邈心中的好奇便再也止不住了,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疑问突然有了解开的可能,他并不想错过。
之前她不说,他便不会问,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只想听她亲口原原本本地将事实道出。
他没有信心在听后无动于衷,但他能保证他在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后还能保留这份爱,无论如何,他对她的感情也不会改变。
不会,一定不会吗?他真的能保证吗?
他哽咽了,原打算爽快问出的问题不知何时就烟飞云散了,手心的热度让他也变得发烫,更让他头脑里的理智也开始发烫。
他似乎不能承受知道一切后的后果,更不清楚这后果会不会带来一连串的变动。或许什么都不知道,维持当下的现状便是最好,就如同从前一般说服自己就好。
崔凝安睁眼对上他的愁容,“你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徐恒邈勾了勾苍白的唇角,“我没有心事。”
崔凝安似笑非笑,加重了按住他手背的力道,“你没有心事,但我有心事,一件藏了很久很久的心事,不知道你想知道吗?”
徐恒邈怔了怔,抬眼看着她,“如果你,你愿意和我说,我便听,若你不愿意讲,我便再也不问了。”
崔凝安轻轻握住他的手,像是长久以来的等待终于得到了一个她想要的许可,她可以开口的机会。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怎么上心?你的满腔热情便像是付诸东流,得不到一点回音更不要说回报了,你觉不觉得这样很累?”
徐恒邈的心口突然一紧,“人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你现下这样与我相处便很好了,对于你,我从来就不求回音也不求回报,我只求你能长久地待在我的身边,不要有离我而去的那一天。”
崔凝安的眼里不知何时沾了泪,顺着鼻尖轻轻滴落到他的手心。
“你越是这样,我便越觉得心痛。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从来便不属于我,这样的好,从来不是因我而来的。与你成婚之时,我曾想过要好好待你,与你相敬如宾,即便不能视对方为心中的唯一,能平淡地将日子过下去便好了。但我发现,这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你爱的人从开始就不是我,我又怎么能够奢求拥有你给我的一切呢?可我越是封闭我自己的内心,越对你显得冷淡,我的心便越难受。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你的好让我一次次动摇,你的靠近让我无从抵抗,不知道何时你便成为了心中的一部分,我越是提醒自己,我反倒却不断地沉沦进去。我明知我占据的,都是我阿姐的一切,连你爱的人,也不是我,从来都是我阿姐而已。我承认,我很嫉妒,我嫉妒得快发狂了,我既害怕你对我好,我也极力想抓住你对我的好。可是,我错了,我彻头彻尾地错了……”
徐恒邈大惊失色,捧着她脸颊的手也抖了抖。
崔凝安轻轻笑了笑,“很吓人吧?到现在你才知道,你娶错了人。明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怎么便不是同一个人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