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巨石封住,她便用力推着,拼尽全力也未将那巨石推开。
“娘娘深夜来此,所谓何事?”忽然一阵沉闷男声毫无征兆地传入她耳中,吓了她一怔。
她猛然回眸,玄色身影映入眼中,泪意沾湿了眼眶。
“娘娘随臣回去罢,更深露重,仔细着凉。”玄衣少年声音带磁,沉闷有些沙哑。
“夜浮白。”她神色激动,伸手欲拽他的衣袖,却被他抬手躲开。
“娘娘自重。”他后退一步,恪守规矩。
“夜浮白,你帮帮我,求求你,我实在是没法子了。”见他这般模样,她急得直落泪,却又不该如何做。
夜浮白见她落泪,心尖一颤,终是不忍,伸手欲拂去她眼底泪珠,终是停在半空,不敢近前。
他咬着牙,不敢上前一步。
“乘月,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垂首轻声说着,片刻便背过身去,谨慎地环视着四周。
柳乘月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想必是不解他此言何意。
可君湘站在一旁,看清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大概。她觉得皇帝正是用了这攻心之术,用彼此安危威胁了夫妻二人,恰如其分地利用了他们。
她轻叹一声,猜出了故事的结局。
“娘娘,臣送您回去罢。”他缓缓道。
柳乘月站立不动,轻轻将手攥在袖中,将终是将心底的秘密尽数托出。
“夜浮白,我非背信弃义的小人,此次入宫自有苦衷,你要信我。”她抬眸看向夜浮白,不敢说得太多怕他一时冲动,从此天涯追杀再无宁日,却也不敢不说,将他蒙在鼓里,终是被动。
“娘娘,请随臣回宫。”他眉头紧缩,额角冒出几滴冷汗,生怕她一时不忍偷跑了出宫,辛苦经营便会毁于一旦。
柳乘月眼底的光失了几分,可仍不愿放弃,此刻她仿佛将他视作救命稻草,止不住眼底的渴望。
可夜浮白仍面色严肃,始终同她保持着距离。
君湘深叹一声,不觉沉思。若是两人彼此多信任几分,将狗皇帝的所作所为尽数托出,便不会如此这般无措,也不至于生离死别了。
久之静默无声,两人便这般僵着,夜浮白始终背对着她,不敢去对她的眼神。
忽然一阵阴风拂过,远处树丛中偶然穿来几声衣袂轻擦的声响,二人皆谨慎地抬眸,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忽然,夜浮白将柳乘月一把抱住,飞身藏入前方一处竹林之中。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熟悉的心跳,心底顿然泛起一阵酸涩,不觉将她搂地更紧了几分。
柳乘月被他紧紧环住腰肢,抬手极力挣脱着,却又不敢出声,只能任由他抱着。
“夜浮白,我可能有了身孕。”她贴着他的耳根,抱着一丝希望轻声说道。
夜浮白此刻正是满脸怒气,气自己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现下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只觉愧疚难当,却并未尽信。
两人皆噤声,待周围了无声息,才松了口气。
他环视四周,料定他们二人恐怕早已被人盯上,若是携手离去,势必会引人怀疑,便一咬牙,将她放开。
“娘娘,臣先行告退。”说罢他便起身快步朝远处行去。
“别走!”柳乘月有些无措,她埋头轻喊,语气轻颤,牙尖止不住地打战。
可夜浮白始终未曾回首,夜深孤寂之下,只剩下她一人独留此处,心底的懦弱被一瞬激发。
“夜浮白,你回来,求求你,别留我一人......”眼角泪意纵横,便如同当年窦氏灭门,满门忠烈含冤赴死,唯留下她一人身负重任。
而如今她大仇得报,本应慷慨赴死,此生得以善终。
可是他给予了她活下去的意义,便令她在这世间多了份羁绊,从此天涯陌路,身边有他相陪,便也不算太苦。
可谁知如今天意弄人,便又只剩下她一人。她垂眸看向了无星光的暗夜,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她轻抚着额角,不觉仰天苦笑。
“夜浮白,这次,是你绝我!”
她目中无光,恍若浮华落尽,从此长夜漫漫,此间独行,再无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