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这个?”映月看着梅雪,分外不可思议,还带了几分惊喜。
自从侧福晋被软禁在福晋院中,她原先身边伺候的,多半被分到了别的院子里,大概是没给管事塞钱,她这次连院子里都没混进去,成了个洒扫园子的小侍女,从底层混到了更深的底层。
映月知晓后,也曾经派云穗邀请过对方来自己的院子里做事,虽然她只能为对方安排像是侧福晋府中那样的活计,但她没有磋磨丫头的爱好,故而在她这里可以清净很多。
虽然梅雪说过,自己是为了报恩,但是映月不觉得自己对对方有什么恩情,对于她真的只是随手撒下的善缘,梅雪的所谓报恩,远远比她当初给的还要多。
谁知道梅雪居然立刻就拒绝了,她言:“已然得了格格的大恩。怎能再如此恬不知耻地凑上去消耗格格的恩典?奴婢不是甘于底层的人,奴婢会用自己的手段爬上去,报答格格的恩典。”
映月只能作罢,只是还觉得有些惭愧。
因为映月本事全然不知道盼菊的事情,也不太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了,怎么能一下子这么精准地“投靠”过来,要知道,她一开始还以为又是什么侧福晋的诡计。
但事后她派人去打听,才知道,这竟是梅雪一手帮助她的助力。
不过,正因如此,准备养的手段和魄力让映月佩服,她也相信,对方所说,一定会实现。
……
梅雪加入她们,才说:“奴婢不会制灯,但有一手编竹子的粗鄙手艺,承蒙各位格格不嫌弃,愿为格格们解忧。”
就这样,在三个格格、几个格格们的贴身侍女好奇的注视下,梅雪两眼发光,她是这里面情绪最外露的一个。
映月本以为自己浸润在这后院中,也变得成熟了不少……却不曾想,她自以为的成熟的“欣赏”目光,放到梅雪眼里,看到的是面前小姑娘的杏眼风阿亮,内含满满的崇拜。
梅雪莞尔一笑。
海格格内敛很多,但言语间也多有赞赏。
梅雪耳根发红,有些害羞着谢恩。
就这样,在梅雪的帮助下,几个人的制作速度飞快提高。
制作灯身,需要现将糊在最外面的纸做好,这个步骤交给了所谓“化工底下”的海格格,她还特地拜托家里,找来了上好的宣纸——这样的好东西除非是弘历赐给她们,不然她们是没有的。
映月本来应该跟着一起画,但是她自认为自己的画工有骨无皮,她毕竟不是真的学过才会,也觉得心虚,最后给她了一个熬糨糊的活计。
她借口“手脚粗苯”,却被分了个这么个活计,她有些“不高兴”地拉了拉海格格的衣角,但她还没有开口撒娇,海格格就像是习惯了似的,开始哄了:“姐姐,这熬糨糊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充分肯定她在其中的重要性。
映月得了哄,忍不住笑,又抿了唇,轻哼一声,假装不情不愿。
黄格格也忍笑点点头,她被给的是和梅雪一起想诗题字的活计。
认真了解过梅雪,映月才知道,原来真相并不是曾经她说的那样,对方竟从前其实是个官家小姐,因为家里出了事,这才被充为奴,至于伤,是因为这样的落差而落下的,辗转来到了弘历府中,其实曾经也是学过书、认过字的,同黄格格倒也算是脾气相投。
黄格格虽然是武将家出身,女红之类的做得极差,喜好武艺,却也喜欢文学,倒还真是个文武双修的“全才”。
梅雪也开口,她一脸认真的,还真有点唬住了本来有点半信半疑的映月。
“陈格格,还格格所言无错。这糨糊,稀一分、稠一分,都不可,稀了粘性不够,而稠了,干掉会凹凸不平,这其中的确蕴含着表示少学问。”
“妹妹,这制花灯,每一步都是至关重要,我们可是缺不了你这一步啊。”
来帮忙的云穗和穗闻言也一直点头。
被几个人轮流忽悠的映月,还真的信了她们的话,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高高兴兴去熬糨糊了。
其实这种事本应该交给侍女们才对,但是映月觉得还怪有趣的,更何况她来自现代,认为理应平等,并不觉得让她做这些有什么不对。
她们院中没有小厨房,想要动火,只能到膳房去。
她是格格,权力并不大,前些日子受宠些,膳房的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这些日子,弘历忙起来,几天没有涉足后院,只是照常看过福晋几次,膳房就以为她是“失了宠”。
膳房的主管看到她来了,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映月倒是无所谓这些,好声好气地说:“岳主管,指给我个小小的地儿就行,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岳主管却被这好脾气弄得更加蹬鼻子上脸了:“我们膳房备膳忙着呢,还请贵人另寻他处吧。”
哪里还有他处,这后院就这么一个膳房,难不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