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迎亲的花轿被当做礼物送到景家。
“这姜家的女儿,一个要嫁给咱们沪州有名的才子,将来夫君做了官再步步高升,享不尽的富贵荣耀;一个却要嫁给昏迷的残病之人,一辈子在病榻旁守寡,真是天差地别。”
\"我听说他们家一个原配的嫡女。一个是后进门继室的嫡长女,真的假的?\"
“嘿嘿,他们这种人家,污糟事能少得了?”
姜翾目光一转顺着红轿的窗户望去,眉头微皱看向八卦的人群,一直低垂哀柔的桃花目中微不可查的凌厉尖锐又迅速淹去。
“新娘下轿!”
因为没有新郎,也没有拦路讨赏的亲友路人,只有大门两旁一挂挂喜鞭啪啪作响昭示着景家二郎新婚之喜。姜翾由喜娘搀扶下轿走进景家,她整个过程低着头保持着柔顺低垂的外表,余光透过丝质线绣的扇子看着周围红火而寂静的囍字。
屋里景家的家主和主母端坐在上首,一只公鸡被下人拿着和姜翾并肩而立,姜翾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膈应。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要沦落到要和畜牲一起拜堂,真是让她做梦都没想到。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入洞房,琴瑟和鸣!\"
景家二郎昏迷多年,沪州人都心知肚明。景家在沪州颇有名望也没有人敢闹洞房触人家的霉头,送新娘进房行夫妻结发之礼后大家都默契的退了出去。
众人走后姜翾撇开手里的团扇,第一时间看向了桌上的糕点。
这小姑娘身体瘦弱,回忆里自从生母死了以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起早贪黑伺候继母和长姐,两人一个不顺心更是非打即骂。
饭食也大多是剩饭剩菜,有时还是隔了一天的馊饭,姜翾都快忘了新鲜可口是什么滋味了。
喜桌上糕点的香味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姜翾的味蕾,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床榻的新郎官。反正就是躺在床上一个无用的废物,什么时候看都跑不了。
还不如吃饱饭要紧。
只是糕点太噎,姜翾并不满足,顺口朝外叫人。
“来人。”
“娘子,有何吩咐?”
“麻烦姑娘帮忙去堂前拿一些吃食和水。”姜翾多年从政生涯形成的威压即便是套在一个懦弱小姑娘的壳子里也依然让人不敢违逆。
小丫鬟一声粉色小衫讨喜又可人,见姜翾温柔又威严的笑颜不敢多想,连连点头往外跑去。
一直到日暮落下圆月挂上,姜翾终于放下了碗筷满足的叹息一声。
姜翾看着远处铜镜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只是眉间微蹙,带着些许的卑微,压的本是张扬俏丽的五官颜色也矮了几分。
本该是十分清滟美好充满着朝气的年岁,可惜从小没好好养活身体干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脸上总共没多少肉,可怜得很。
还好今日施了粉黛,勉强补救了些颜色。
虽然这场婚礼全程没有新郎出现,自己嫁过来也完全是为了冲喜,但景家的布置完全不见敷衍,一路敲锣打鼓热闹又盛大。
两人的婚房满屋的红绸挂彩,毫不吝啬的红烛、宝器。整个屋子亮堂华贵,和姜家的光景简直云泥之别。
姜翾安顿好了自己,这才想起还有一位废物新郎还躺在床上,等待自己的召幸。
床上的新郎虽身子单薄,但胜在挺拔,穿上金冠绯衣。红色的华服套在身上,令人心驰神往,原本的“病弱郎君”也因此人成了一句美称。
让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景家二郎面相生的极好,容貌清俊如朗月,眉眼舒展修长,虽然和摄政王同名同姓,但长相上不同于摄政王无形中逼人,但若放在也丝毫不输。
就是放在过去奉京贵族美男中都是少见的俊美。
只是找谁冲喜不好,非要找她?姜翾自来受了半个月的罪,还要被拉过来给别人冲喜,连拜堂都是和一个畜牲,正是一肚子气没处找。
如今屋里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新郎,再就是姜翾自己。
她本无意对一个无意识的废人下手,只偏偏好巧不巧这废物夫婿还是和前世的对头同名同姓。
姜翾最见不得自己不顺眼之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过的舒坦。
只是同名同姓也不行。
姜翾转头看向红绸罗纱外的紫檀木镶边画着五百罗汉的屏风,她记得刚进门时那外面的一方矮几上有几支毛笔。
姜翾挑眉一笑,觉得瞬间有了主意。随即起身去取墨,然后抽出一支狼毫来狠狠沾了沾墨水,转而走向床榻。
既请了她来冲喜,那她自然也要找点乐子讨回来才是呢。
身下是一个毫无意识之人,今日新婚自然也不会有人来看她这个昏迷之人的妻子,姜翾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