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答应过我的解药呢?”
霍去病和阿娜妮站在沧池畔的亭榭中会面。
阿娜妮身上此刻沾染了菊香,菊香混合着她身上独特的异香,轻飘飘萦绕在水榭中。
她今日穿着一身杏色曲裾袍,眉目美得极具侵略性,她手上拿着一朵菊花,揪下一片片菊花花瓣丢进沧池中,道:“君侯怎的这般急切,我们许久未见,不该叙叙旧吗?”
“我与公主似乎并无旧可叙。”霍去病睨着她的动作,淡声道,“你为何让我此刻来见你?”
“自然是为君侯解决一个麻烦啊,卫二公主的心思人尽皆知,我知君侯对她无意,所以便想替君侯斩断这段孽缘。君侯不感怀我的恩情也就罢了,怎的还这般咄咄逼人。”阿娜妮回头看他,神色哀怨。
这副神情,好似真的是个无心铸错的无辜少女。
若不是他见过她的真实面目,此刻说不定真会被她所蒙骗。
“若公主总这般自作主张,我想这合作还是该终止的好。”他瞥过她俏丽的眉目,面无波澜。
阿娜妮现下身上带着他要的东西,她可不怕这不痛不痒的威胁,她揪完花瓣,花梗丢入池中,回身步步走近他,轻声道:“天子可应下了我的条件?”
“陛下接受公主的提议。”
阿娜妮勾唇莞尔一笑,“君侯果然很有本事。”她自袖中拿出一个玉瓶,递到霍去病面前,“此药可要慎重,恢复期间不可使力,且伤处会如火焚烧,疼痛难忍。”
霍去病伸手想拿过玉瓶。
阿娜妮看到他手上的伤,突然合手,差点触碰到他的手指。
霍去病眸中带着明显不悦。
阿娜妮蓝眸中露出一丝戏谑,“哎呀,就差一点儿。”
霍去病眸中冷意乍现,在他还未开口之前,阿娜妮将玉瓶往上一抛。
霍去病抬手接住,转身离去,脚步不停。
“君侯慢走。”阿娜妮倚在栏边看着少年愤然离去的背影,纤细手指绞着鬓边发丝,眸中笑意渐消。
殷陈,她为何总能轻易得到她费尽心力也得不到的东西呢?
这世上之事,果真好没道理。
殷陈此时打了个喷嚏,她可没料到是有人在倾羡自己。
这个人还是一直对她恨之入骨的阿娜妮。
鸾芜听到她喷嚏,神色担忧看向她。
“无事,想是方才在廊下吹了冷风。”殷陈扣了扣脖颈。
她这几日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淳于文已经勒令不许她再出门去。
她只得照做,否则这老叟就要搬出霍去病来压她。
她近来颇有些怕霍去病,怕看到他那带着淡淡悲哀的目光。
他不责备她,殷陈却难受得紧。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她这几日都提心吊胆。
八月二十,殷陈终于再次见到了霍去病。
他这数日行踪神秘,在军中查探那个下颏处有伤疤之人,倒真查出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那陇西李家,李家三郎,李敢。
他与李敢不算相熟,只算是点头之交。殷陈说出那人的信息时,他心中便想起了李敢。
可李敢方过及冠之年,年龄却对不上。
李敢箭术奇佳,又好比试,为期门郎的李敢与他同在北军训练,倒是常来找他比试。
他策马驰到期门军的时候,有期门郎大喊,“李三郎!你不是想找霍君侯吗?他此刻正在期门军外哩!”
李敢惊喜飞身上马,驰到营外,正见少年轻裘骏马,俊眉星目。
“霍君侯!”李敢打马驰近,绕着他欢快跑了两圈。
踏云不耐地喷了个响鼻,跺了跺蹄子。
踏云性子倨傲,除了栖霞,别的马儿它都看不惯,此刻李敢坐骑的行为,无疑让它有些烦躁。
霍去病拍拍踏云的脖子,踏云才安静下来,头颅高昂。
“听赵军士说李三郎常到营中寻我?”霍去病微微颔首。
李敢呵呵一笑,“近来技痒,正要寻你比试一番。”
霍去病看着他下颏处那道凸起的疤,“李三郎下颏的伤,不会也是比试时弄伤的罢?”
李敢执鞭驰近,声音爽朗,“幼时调皮,非要与兄长比箭,当时拉弓不当伤到的,我兄长当时还被父亲母亲一顿斥责。”
霍去病挑眉,“那今日我正好同李三郎比试一番。”
李敢兴奋高呼一声,招呼着军士设靶。
军士们也很是期待此次比试,毕竟一个是陇西李氏,李家时代都是箭术奇佳,而冠军侯是今上和卫大将军亲自教出来的,这二人的比试,常常会引来围观。
甚至还有人下注。
当然,最后霍去病和李敢都下了死命令,不许在军中赌博。
偌大草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