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设立好两个靶子,二人比的是驰射。
驰射的难度更为大,而此次比试设的靶子仅有鞠球大小,无疑是难上加难。
在距离靶子十丈远的地方画了圆形界线,二人只能在界限外驰射。
军士一声令下,位于两个靶子界线外的两人同吃驱策坐骑。
围观的军士也高呼着口号。
“嫖姚威武!”
“李三郎威武!”
群情激奋,高呼声震天撼地。
少年身姿飞扬,风在耳际嘶吼,霍去病稳坐马上,踏云速度逐渐快,他松开缰绳,自箭箙中抽出一支箭,瞄准远处靶子,搭弓射出一箭。
箭矢飞出,正中靶子。
他捞起缰绳,听着耳边山呼般的口号,嘴角微勾,踏云奔驰如风,微凉秋风拂过少年发鬓,待踏云驰稳后,他再度松开缰绳,抽箭搭弓,射出一箭。
一旁的李敢业已射出两箭,皆中靶子。
这便是最后一箭。
霍去病俯身拍拍踏云的脖子,踏云会意主人的意思,逐渐远离界线,驰远约十五丈远,才又绕圈跑起来。
十五丈的距离,在飞驰中,靶子便只如一个橘子大小的点。
围观的众人惊呼。
李敢看到他自信拉远距离,心中不服气,也开始拉远距离。
最终二人同时搭弓射出一箭。
周围军士一时应接不暇,不知该看向哪一个人,下一瞬,两支飞出的箭矢已经贯入靶子。
俱中靶子。
是平局。
李敢拱手,笑道:“看来霍嫖姚骑射日益精进了。”
霍去病回揖一礼。
“不对!”
收靶的军士高呼,原来霍去病每一箭都射中了靶子中心。
而李敢的最后一箭,只堪堪射中靶子边缘。
孰赢孰输,已然分明。
李敢神色一滞,最终笑道:“霍嫖姚技高一筹。”
“承让。”霍去病也没有谦虚,他又调转马头看向围观的众军士。
目光在众军士脸上一一扫过。
应付过众人恭维,打马离了期门营,回到营地,仆多和赵破奴立刻寻了过来,“嫖姚,你去期门营同那李三郎比试了?”
他嗯了一声。
“哎哟,怎么不告知我!我还想一睹嫖姚驰射风姿呢!”仆多颇为懊恼。
赵破奴怼了他一下,仆多才想起此行目的,“嫖姚,你可知道殷姑子暂住在长安何处?”
霍去病看仆多那张憨厚的脸一眼,又转视赵破奴,声音冷淡,“不知。”
仆多看向赵破奴,眼中带着明显的责怪。
赵破奴耸耸肩。
霍去病又看了一会儿训练,才打马回长安城,他已有数日未回长安。
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归心似箭的急迫感。
未立宅时,他更是时时待在宫中,只有年节回陈宅吃饭。
今年立宅过后,他不再侍立今上左右,多半时间就泡在营中。
可此刻,他却急迫地想回家去。
他想,他称之为家的那个宅子,有了一个让他觉得心安的人。
他忽而勒马,驻马道旁,抬头看一行南飞的大雁掠过天际。
少年侧脸轮廓分明,风姿无两,惹无数路人引颈相望。
那群南去的大雁,待到春来还会归来。
终有一日,那个人也会如这群大雁一般离去,长安于她是牢笼,她不是笼中雀。
他心中倏地萦绕起一缕怅然,在见到殷陈时,那怅然仍旧未能消退。
“郎君。”她站在东院外,眼神明亮,笑容浅浅。
当然,他脸上的伤也没完全好退,这几日被曹襄和舅父今上好生追着询问了多次。
“郎君受伤了?”
她走到他身边,抬头看他的脸颊。
“训练时擦伤了。”他的视线视线下移,他这几日不回来,也是避免让她瞧见自己的伤。
在看见她颈上的那道伤口的时候,心中一悸,虽结了痂,但那角度若是再偏半寸,便会刺入她的颈侧动脉中。
她还是单独去胡姬馆了,他给她留了暗卫,她却仍旧要靠自己去完成这一切。
她不需要帮助,或者,不屑于求助。
他的目光过于冷,殷陈莫名有些心虚,抬手抚过颈子,故作喜笑颜开引开话题,“郎君,我设法抓住契据尔了。”
他的目光却仍在她颈上伤口停留,没有说话。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沉默时间内,殷陈眸中的笑意渐渐消散,“郎君为何这样看我?”
他的目光流连到她耳垂空空的左耳,左耳上也有伤,他眉心微沉,“疼吗?”
殷陈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