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节日的气氛早已被愈渐浓厚的夜色带走了大半,街道上只余三三两两的行人。
“砰——”的一声响起,身体被拍到了一旁路边停靠的车架上,散落了一地的碎屑。
突然受了一掌,白方术来不及反应勉强站起了身,桓月也立在一旁愣住了,显然是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没有准备,待她回过神转头望向了来人。
月光下,那人背对着月,慢悠悠的走着,一步步不紧不慢,似乎是好给时间让他们接受刚才所发生的,又或者是说接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终于他不再背对月光,侧着脸,冷白的锦衣上身,坠着个素色香囊,香囊上绣有小字,看不太清但针脚粗糙称不上上品。桓月眉头皱起,挪着步子向后移,无他,只因为她识得那个香囊也识得那人。
好几日不见,他模样是更胜从前,愈发清越,眉眼间多出的狠绝也叫人不敢认——宋景玉。桓月挪步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于已经开始向后跑去,略显狼狈,但还是被宋景玉三两步抓了回去,拎着手臂,桓月拼命地挣扎着,双臂再次被禁锢着,还有明显收紧的迹象,让人完全挣脱不开,桓月索性也不再挣扎,任由他处置。
桓月停止挣扎之后,手臂的紧绷感却在逐渐减弱,但宋景玉的眸子却仍紧盯着桓月,神色复杂,意味不明的,让人心里发毛。
突然,喉咙被大掌掐住,一瞬间的窒息感立马涌上了桓月的心头,她双手扒拉着宋景玉掐她的手臂,喉咙里的声音也断断续续,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
一旁,好半天才缓过来的白方术看到如此情景,立马提步冲了过来,却又被宋景玉一脚踢倒在了地上,一时气血上涌晕了过去。桓月在意识的最后只听到宋景玉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不该这么不听话。”声调古怪,毛骨悚然的,随后嘴角一痛。
她想“我真是疯了。”
“小蹄子,来了这里可由不得你”刺耳的骂声响起,桓月被猛的推了一把,踉跄间倒在了地上,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桌角,一阵刺痛。
她用手捂了一把痛处,拿下一看,糊了满手的艳色。脸色瞬间沉了半分,下一瞬又是一副怯弱模样,扬着张半大的脸望去时,血迹顺着额角流下,染红了一片麻衣。
身上面上红白交织的样子映着倒恍若鬼魅初现。
桓月挣扎着想要再次向门口冲去,但又被推回来按住了身子,是两个略高于她的小厮。瞧着干瘦不经风,但脚下步伐松弛有度,想来也是个练家子。她抬眼,反压着手望向门口站着的那女人。
她双手环抱,头高仰着,体态丰臀,一脸精明算计。桓月在被压来的路上,听着身旁的人都唤她金娘,心下还好一阵猜测。如今瞧着她样子暗审了一番,样貌却也实在称不上好看,勉强能入眼的脑子也是,绣花枕头。
金娘一摆一摆摇着手上的香帕,任由身边服侍的丫鬟搀着她坐下,随手拍打了几下裙摆上不存在的尘埃,一改刚才的刺耳模样转而换了一副面孔,微微扯出了点笑。
“你也莫怪,你爹已经把你卖到了这里,左右你是走不了的。虽说我这里不算什么好去处,但好歹还能让你吃饱,你要是在这里好好干,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桓月暗暗在心里呸了一口,“你这儿什么勾当我能不知道吗?”
但现在双拳难敌四手,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是不能够了。眼下这遭儿可真真是玩火自焚,自个把自个套进圈里去了。只能暂且妥协,待日后寻到机会再作打算。
金娘瞧见桓月像是歇了心思,笑意深了些许,让人撤了压着她的手,又亲自扶她站好,伸手捋了捋桓月被推乱的发丝,装出一副良善模样。
“好妹妹,你能想通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说完又朝后倾了倾身子,后头有脚步压在她身旁耳语了几句,转头又接回了话茬“不若你暂且先去青丹身旁伺候学着点,过些时日再让你接客。”
桓月在身前揉着被压了许久的手臂,但抬眼的一瞬间还是捕捉到了金娘眼里闪过的一抹暗色,未来得及深想就被她身上的脂粉味熏的头晕,无奈弯了弯嘴角,状似应允。
金娘笑意深了几许,朝一旁瞥了一眼,后头立马来了个人迎到跟前,领着桓月朝里堂走去。
小厮在前头领着,桓月一路跟在后头四处张望着,饶是她读过点书也能识得几个字却也难以形容这堂内的奢靡,红柱绕绸,勾栏嵌玉,形形色色的人散座堂内,衣冠楚楚,推杯换盏,丝竹之乐在堂外半分也未曾泄漏。
好半响的时间里,她都还在震惊中。桓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蹲守了这么久,为逃离精心谋划,布置了许久的一个局竟生生把自己给套了。
她脸色变了几瞬,放缓了声音道“坊内如此奢靡,着实是让我开了眼。”
“奢靡?那是自然,此处是供达官显贵寻乐子的地方,挥霍大些也是应该。”小厮转头上下扫了眼桓月,眼含戏谑。
桓月被他眼神视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