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勾出一阵恶寒。此刻,她深觉自己就是那城东头猪肉贩子案板上挂着的肉,正待价而沽。想了只一瞬,桓月立刻就决定了她得逃,走离这个地方。但现下她还得再耐心些,得压着性子再套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静默了片刻,桓月又开口“这坊内都有哪些贵人到访?可有宰相权贵?”
许是瞧出了桓月的不安分,小厮没轻易开口回,反而说起了其他“不该你问的别多嘴,你只顾好生伺候着,干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就是。”说完声音又低了半分补充道“不过是岔开腿,眼睛一闭一睁的事,闹出事还有人收拾。但只一点,可千万别想着跑,若逃了金娘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语气暗含威慑。
桓月看着小厮大咧咧敞开说话没一点避讳的样子,好似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女人进来了这里就是件任人随意摆弄的玩意儿,毫无自尊怜悯可言。
她伸手从脑后捋了一缕发丝到胸前摩挲着,一下又一下,心道“原以为踩一脚清水就能走,倒是我犯蠢了,趟进了这浑水里。可惜了,我可不是条任人宰割的鱼,再清的池子,也得搅上一搅。”
面上老实的回应着小厮的威胁,桓月眼神却鬼灵精地转着打量着。从前她只道美人乡英雄冢大多是世人夸大不堪信,今儿也算是切实见了一回。玉骨冰肌,身段婀娜的美人在梁下跳着,绕着。饶是地府手下刀剑无眼的罗刹阎王来了此处性子都得软上三分。
还没待桓月细细品完底下这舞,那边就被小厮一声呵斥给叫走了。随后她便被拎着来到里堂院内一道门前。
天抹黑,烛火投下倩影映于窗棂上。桓月看着窗上的身影,脑中还神游地想着刚下小厮同她嘱咐的话。
“这绣春坊内大大小小的姑娘有不少,但论起身份地位只两位你须得小心伺候着。打头的是赤秀姑娘,当数第一人。”说完还不忘用手比划个大拇指示意。
“再接着就是你将要面见的这位青丹姑娘了,柳眉杏眼,性柔似水,最绝的还是那一曲鸳鸯啼,唱的人如痴如醉。”
小厮伸手轻叩屋门,低声唤了句“青丹姑娘,金娘送了个新人来您这儿,还得劳烦您调教调教。”
桓月别过眼瞧他,伏低做小的模样半分不似刚才同她讲话的气势,狗腿的很。引得她更想瞧一瞧这青丹的好本事了。
半掩着的门从里面拉开,一张美人面探了出来,倒也不怪小厮夸大。那女子貌比西施,身若扶柳,一派弱不禁风,惹人怜爱样。
桓月看了看她又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再一低头瞥见自己的粗布麻衣,对照着人家的绫罗绸缎。品了几番,确实是不堪可比。
小厮见青丹出来,忙上前腰身又低了几分“青丹姑娘,这是……”
刚开口就被青丹伸手打断“怎的又往我这儿送人,赤秀那处可留了人?巴巴地送来这里让我劳心劳神。”女儿家语气虽含怨,但神情却松了口。性子温驯的人再急也说不出重话。
桓月也在心下嘀咕着这青丹看上去就是个好拿捏的人,性子软和听话,八成那赤秀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果不其然,小厮下一句开口“赤秀姑娘那儿您也知晓……,再说这金娘的吩咐……”贯会装出一脸为难样,要不是知道他们根本没去赤秀那处,桓月说不定也信了他这一出,当真好本事。
“好了,好了,我应下便是。”
许是看透了他这心思不愿虚与委蛇又或是不想与他这外人多费口舌,青丹伸手推开了门表示同意,小厮见状立马推了一把桓月。桓月也很识趣的,乖乖巧巧地低着头跨步走进了房内。
一进屋,迎面就有一股暖香扑来,连日来的费心周折算计耗了她不少心神。桓月难免被缭绕的生出了困意,心思也松散了许多,却不想一个不察被身后的青丹得了手偷袭。再次跪伏于地压着双手的时候,桓月正在内心唾弃自己千万遍到底是为什么又瞎了眼,竟错把利猫看成幼兔,白白沾了一身腥,落了半身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