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英烈一般,驱逐丰饶,还天下太平安宁。”
江行舟早已从阿基维利那里得知仙舟如今的模样,却不打算向年轻的皇族说明。
“若是仙舟未能求得长生呢?”少年握紧书册,提出自己的疑问。
“七百年前,丰饶令使尚且主动找上林南,又怎么会拒绝诚心诚意、漫游宇宙的求药使呢?”无论那位名叫倏忽的令使打着何种算盘,都与江行舟无关。他对此略有猜测,却并未有所行动。
林南信仰记忆,仙舟信仰巡猎。同根生的文明已自数千年前走上不同道路,即便他想多管闲事,也鞭长莫及。
两个人在亭台中坐下。
亭台在碧蘅山巅,最是贴近云端。少年伸出手、将一片浮云抓入手中。
而江行舟将纸伞放到一边,摊开书册,阅读自己的生平。
“书中讲首席推翻前朝,收复林南失地,可真有那么神么?”少年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忽的发问。
江行舟翻书的手指一顿。
他哑然失笑:“首席漂泊半生,从军之前不过一耍剑艺人,空读几本诗集兵书,如何这般神呢?”
年岁甚高、外表仍旧与青年无异的人垂下眼睑,将书中那一页页读来令人心潮澎湃的话语尽收眼底。书中讲他江行舟自万里之外奔袭而来、自危难中挺身而出,大骂委曲求全的前朝帝皇贪生怕死、鼠目寸光,斩昏君奸臣,振臂高呼“林南耻,犹未雪”、“不破丰饶终不还”,慷慨激昂,率军南征,扫除奸恶,荡平妖寇。王师南定莲都之日,林南下了第一场大雪,银装素裹,无始无终,金色莲花悄然绽放,花蕊垂下恩赐,被战火蹂.躏的江南万物生发,又变回记忆中的模样。
首席之名传得太神,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他真有这么厉害么?
还是那位开拓星神阿基维利太像平凡人,那位名唤木为舟的初代皇族离开得太爽快所致呢?斩昏君奸臣的是木为舟,带来记忆神物银莲、为他们指点迷津的是阿基维利,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事情倒是一并归到江行舟头上了。他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暗自责怪自己:自己与木为舟同样身负诅咒,这些事情还是从日记中得知,如何来这里说史书的不是。
“耍剑艺人……我观首席气度不凡,怎是如此出身?”少年又问。
“哦?那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无妨。”江行舟卷起书册,轻轻敲了敲少年的头,“我原名江小狸,江行舟这个名字是照着那位木为舟起的。这个答案,殿下可满意?”
少年不满:“这与名字有何干系,我名唤木微,便生而低微么?”
“殿下身为皇族,自然不低微。”江行舟挑起一边眉毛,瞳孔中闪烁着诡谲的光,“可也并不代表殿下高人一等。凡尘俗世之中,隐世英豪不在少数,人人都像殿下这般生为皇族,人人都像我这般改了个动听名字么?殿下他日若逢高人,不应为其出身所迷惑,凡能人异士,便是名唤小猪小狗也请得。
难道我仍旧名唤江小狸,殿下便不称我为首席了?
这蜀灵阁谋臣似雨,帝皇也并非一手遮天,便是因林南初代皇族自知为人有限,改制筑阁,权分六院,从善如流,非众人之志不得落实,不以其权一意孤行。蜀灵阁名为书院,院中人人皆是帝皇策士。而其中不乏殿下眼中身份低微之辈。湖畔垂钓的老翁,集市杀鱼的商贩,均在阁中有一席之地。你若有意,可以去问问那位钓鱼老翁,如何治国。他必然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木微点头,却转而追问道:“可若帝皇乃是一代明君,设蜀灵阁左右其决策,岂不是多此一举?”
江行舟将问题抛回去,声音仍旧不急不缓:“殿下很自信。可若是帝皇并非明君呢?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绝对的自由导致强者对弱者的剥削。殿下,我们无法选择最好的,只能选择最不坏的。钓鱼老翁雄才大略,首席名震四海,同样要与人协商,共谋发展。
人生而有限,我们只能通过有限的制度与生命,追求有限的繁荣。如若当年林南举国臣服丰饶,追求无限永生的繁荣,那今日,无尽形寿带来的人口膨胀与物资稀缺问题,会将林南变成人间地狱。
殿下有朝一日继承帝皇之位,切莫忘记江某今日所言。天下是林南人的天下。”
“木微……受教了。”少年兀自沉思。
江行舟收起书卷,正准备要走,又听见少年发问。他耐心十足,或许是因为自己养了一个学生多年,并未觉得这个少年多么聒噪或惹人厌烦。
“首席如今要往何处去,可否再带我一程?”
江行舟略一愣,想起自己学生平日里像猫儿一样、最爱缠着他的样子,下意识弯起眼睛,放轻了声音:“自然可以。”
03.
江行舟打算朝第二席那边去。第二席珠缨是个聪慧女子。他每次养学生出了什么问题,总是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跑。起初对方十分耐心,后来发现江行舟的问题多少有点弱智,便开始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