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接连传来的消息均是未得见人尸首,任云直也终是将一颗心落回了实处。
想来也是,即便是宋景玉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早该被山间的野兽给啃食殆尽了,哪里还会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任云直望了望眼前热闹欢腾的场景,心中不由得又越发得意了些,你终究还是输给了我!
台下席间,三两官员围坐在长桌旁,一手搭着身旁同僚的肩,一手端着酒杯,也不知嘴里在嘟囔些什么。他们把酒言欢,畅所欲言,末了,还搂着一旁端茶倒水的丫鬟侍女上下其手了起来,俨然是一副天塌下来也得等他们再缓缓的闲散浪荡模样。
任云直端着酒杯起身,踉跄着身子险些要将桌上的酒水打翻,他唇角一弯,直笑眯了眼道。
“任某在此先感谢诸位同僚能在百忙中赏脸,来参加我的寿宴。”
“座下的各位皆是我这江水县的能臣功臣,往后在下还需得仰仗诸位,同我一并将这江州打理得更好。”
说罢,他就将手中满盏的酒水一饮而尽,又吆喝着在一旁的侍女端着沉甸甸的大匣子往人面前送去。这赤裸裸的贿赂意味,丝毫不加掩饰。
此言一出,席间喝得酩酊大醉的几人这才算是回过神来,忙不迭推开身上的丫鬟,正了正自己的官帽也站起身来,弓着背答道。
“任大人说这话实在是折煞我等了。”
“我等在大人手底下做事已是万年修得的福气,再多的,不过也是尽自己分内之责罢了。”
他们一边说着还一边将头压得更低了些,但眼却不着痕迹地望向一旁的黄白之物,每个人眼中都欲望渐露。
任云直眼中瞧得真切,话语上却客套味尽显。“哪里谈得上什么福分不福分的,不过都是为圣上做事,自然得妥当些,用心些才好。”
“自然,自然。”
三两句话间,这一屋子豺狼虎豹的肮脏心思就被显露得透透的,桓月听完喉间直犯恶心,刚一口下肚的葡萄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宋景玉在一旁好似察觉到了桓月的心思,慢悠悠瞥了一眼人,轻飘飘道。“怕什么,恶心的是他们,关葡萄什么事。”
桓月闻言一怔,而后又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两眼宋景玉,迟迟开口一句。“也对。”
好半天,桓月才从这句略带喜感的话中抽离,复而她又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男人的后臀,活像个逼良为娼的老鸨,轻笑着叹道。
“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挺会说话的。”
宋景玉一言不发,只淡淡扫了个眼风给女子,他不笑时嘴角微微上扬着,更多了些平日里难以得见的风流恣意味,叫人心生波澜。
真是纵得她胆子太过了,半点分寸都没有!
桓月眼见自己在老虎头上拔毛太过,忙挪了挪脚又更远了些宋景玉,直在心中暗暗骂道。
这厮也太记仇了吧!
不过就是帮他选了一件小厮的衣服混进来,怎么到现在还气着,一点点为大局着想的牺牲都没有!
谁料,她这边内心的话还没有碎碎念完,那边男人的大掌就紧接着箍了上来。
“疼着呢,疼着呢!轻些!”
桓月又拍又打,也没让宋景玉的力道减三分,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像是半刻也不让她离开一样。
二人闹腾的动静不小,但座下嘈杂的声音太多太乱,根本也没有人会理会这微末的声响。
宋景玉一听这话,眼中的黑沉又更深了些,他的视线落在桓月脸上,如有实质般死盯着人,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突然,男人笑得越发艳丽了些,一身灰扑扑的小厮装竟也被他穿得光彩夺目,只见宋景玉慢条斯理启唇,声音又低又缓。
“我还有更会的,你要不要试试?”
妖孽,妖孽!这人实乃是妖孽转世!
桓月吞了吞喉间翻涌的唾液,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不再和宋景玉搭话,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感觉是被人白白占了便宜一般。
她撑大了些肚子想叫人给点缝隙好让她喘口气,可这厮根本就是石头做的身子,硬邦邦的,桓月折腾了半天,半点用处也没有,白白出了一身香汗。
“你别这样捆着我,我难受!”
女子终是软了语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她又不是大丈夫,屈一屈又如何?
偏自己和他来硬的不成,只能暂且软一软声调,央着他求这一回又如何?
桓月抬起水洗一样的眸子瞧着人,宋景玉也偏头安静地对望着她,只是这目光与从前的所有都不一样,又沉又深,似是压着什么一样让人心头发慌。
半晌后,男人这才好心似的给人腰上松了半寸,但桓月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她本就是个跳脱自由的性子,极不喜欢自己像个鸟儿牲畜一样被人握在了手掌心中随意把玩,这和逗弄一个玩物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