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直留下如此一句狠话过后,就再也管顾不上自己眼前这乌泱泱的一干人等,便撩起衣摆,着急忙慌地奔向府门口准备迎接圣驾。
可连这宴席的主人家都去接驾了,哪还有宾客端坐着摆谱的理儿?
几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瞬间清醒过来,也忙脚赶着脚地跟在人背后去迎驾。
眼见场上情况有变,桓月也不扭捏了,直拉过在自己身旁冻了半天的宋景玉起身,低着声音问道。
“我们也去吗?”
谁知男人不但不语,反而神色淡淡地扯一把袖子,那表情像是极嫌弃自己这块衣料被桓月碰过了一般。
女子一见他这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宋景玉的意思。这厮明摆着是还在气自己刚才的话,着实是挨着都嫌烫手的狗性子!
桓月拿他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执拗地抓着人的衣袖不放,末了,又强悍地从宋景玉指节处勾过手掌心,一下一下握紧了。
就这样在谁也不知道的暗处,二人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十指紧扣,隐秘又刺激。
“说话!”女子也急了,手上用了些力,猫样大的劲儿,倒也不疼不痒。
宋景玉一转头就对上桓月微微拧起眉眼,反而又学起了她的样子也蹙起眉,不阴不阳问道。
“怎么?阿月不是一向不喜欢同我亲密的吗?”
好,好,好样的,真是装得好一副明知故问的戏谑模样。
桓月当即就怒上心头,不再勾着人的手,挣扎着如同活泥鳅一样要摆起尾巴逃脱,可男人却又不肯了。
他动了动身形靠近,面上带着些许似笑非笑,缓缓磨着人的心志一般,慢慢问出。
“姑娘家面皮子薄,景玉自然是舍不得让阿月为难的。”
“所以阿月是喜欢同我日日夜夜亲密的,对吧?”
宋景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子,好似就是要蹉跎着她说出这句话来一样。
桓月许是不敌人突如其来的情话,又许是觉得自己和他也算不上谁占谁的便宜,于是猛喘了几口气后才迟迟张口轻道。
“喜欢的…”
听到这个回答,宋景玉清明的眼中又晦暗了几分,还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
他知道,自己自来都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个性。任何人,任何事再不愿意又怎样,不过是要费些功夫花些手段罢了,只要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就够了。
桓月只当他得了这个答案会消停一阵子,便忙又问了一句。
“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再不走就迟了!”
女子显然是想跟上去凑凑热闹,难得能见任云直有如此狼狈害怕的时候,岂不叫人大快人心。
宋景玉一抬眼,还没待他回话,就见院内镂空的假山处扫过一抹明黄的衣角,他长睫压下,忽而开口。
“不用去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他们?谁们?
话音刚落,便听见檐廊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先头出去的那一波人又陪同着圣驾一并拥了进来。
如今整个任府院内,不小的一块地方又是众人齐齐扑跪在地,高声喊着圣上万安。
桓月也有样学样地跟着人跪下,她本还想借着人多眼杂,能悄摸摸抬头仔细瞧上一瞧这天子貌,可还没等她昂头行动,那边就被一双大掌给制止住了。
“干什么?”
女子见状也疑惑着,可又不敢随意乱动,直低低垂着头,声音又轻又细地问着。
可半天也没等到宋景玉回答,她只好轻微偏了偏头看去,哪知那厮竟先一步背着自己抬起头来!
呸!坏东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桓月也顺着男人的目光准备看去,谁料还没等她望到头,就被另一抹视线给盯住。
常膳也是头一次见如此不知礼数的女子,连跪拜的姿态都不太妥当,竟然还敢大胆窥探圣颜?
他琢磨不定主意,看了看桓月身边的宋景玉,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给圣上。
元帝接过人的话,又默不作声地笑笑摆手,示意席间的众人平身。
他着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定在主位上,常膳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元帝环顾四周瞧见了席下情景,半天才和煦着颜面缓道。
“倒是朕疏忽了,卿家将江州打理得如此之好,朕居然连一丝赏赐也不曾给。”
如此轻飘飘一句话落地直叫人在胸中狠狠憋一大口气不上不下的,便是连桓月都感觉出了半分不对。
按理来说这要论功行赏也不该是这种场合这种情景,元帝此番前来倒多了几分不请自来的意思,难不成…
桓月昂头看了一眼宋景玉,直觉道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她心中也是半点没想到,竟连元帝都来和他一起作戏。
许是女子的目光太过专注,宋景玉也低头对上她的眼,男人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