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开信纸,说:“我说了不会错,管理局还不敢相信……现在好了吧。”
管理局不敢相信什么?现在又怎么样了?
除去当时会议里的人员,没人知道。
他们只知道,冬蝉后来就预言得少了。
后来想起来,这明显是有蹊跷的。这么重要的能力,能被两人轻易替代吗?
他们防备过,也警惕过,担心是否是管理局设下的陷阱,但等陆吾亲身接触到管理局总部时,他才发现总部对这件事的微妙态度,以冬蝉那相当高的保密权限,甚至用她那场会议的参与人的身份去调取当时的会议记录都不行。
她,她的家族,连同她们的预言本身,在管理局内部的地位都是极其微妙的。
陆吾想搞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但等他越来越接近真相,他就愈发觉得恐惧——一种囿于迷局中的恐惧,以及失去的恐惧。
在这种恐惧下,他做出了选择。做出了那个永远也无法挽回的错事,并且在做下这个决定的瞬间,他将清楚,他会为此后悔的。
陆吾脸色沉沉地走在冬蝉身后,陆予撞了一下他的手臂,用眼神询问,陆吾才反应过来似地,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变得正常。
三人走了一段路,远远就能看见研究所的建筑入口了。
它看起来显然比其他建筑的损坏程度都要严重得多,门口几乎被什么东西撞击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碎石残渣堆在外面,标识的牌子也被模糊了,一半砸在地上,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就算是路过门口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吱嘎作响,让冬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来吧。我在前面,兄长殿后。有什么问题也好快速应对。”陆予说。
冬蝉点点头,走在两人之间擦着手臂,大跨步走了进去。
建筑内部的墙壁贴着白色瓷砖,转角处的监控摄像头早已经被打坏了,电线垂落在外面,内里设施已经陈旧。
三人直直往里,根据指示牌直达研究室的内部。
刚走过第一个拐角,冬蝉就隐约地看见拐角处有什么东西在动——那是一个体型较小的沙漠蠕虫,像是幼生的蛇一样盘踞在角落里。
“!”冬蝉一惊,还以为这里也有外面的那种东西,但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活物,而是一层皮,类似于蛇蜕一样的东西。
陆予又刀尖挑起一截,仔细看了看:“这东西还有蛇的习性......?这是蜕皮还是什么?”
软趴趴的东西挂在刀尖摇摇晃晃,像是蜕,又像是没有了内里血肉的皮制品。
冬蝉拒绝去看那种恶心的画面,“但是更奇怪的是它为什么在这里。沙漠蠕虫没有这种习性,它们天然不喜欢这种四周坚硬的场所,无法觅食,也无法躲避,并且这里和地下比起来也太过明亮。”
陆吾倒是不奇怪,他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这里可是研究所,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吧。”
“也是。”陆予丢开那块皮,重新收刀入鞘。“接着前进吧,前面会有答案的。”
“......嗯。”
越往前,空气就愈发阴冷了。
通道最深处是一间过于巨大研究室,走进去之后能看见里面那些完全说不清楚也认不出来有什么用途的仪器,周围的不知名液体缸里泡着一些标本,因为年岁过长,里面的液体早已经泛黄,很难看清楚都泡了些什么。
冬蝉凑进去细看,才发现里面是一些......条状生物。
黑色、绿色、红色、黄色,你几乎能在这里找到大自然生物身体上的一切颜色。有些生物的皮肤上能看见鳞片被泡得翘起来,有些生物的身上没有鳞片,只是正常的皮肤。......但最奇怪的还是一些没有皮肤的生物,它们的血管和肌肉暴露在混浊的黄水里,就像是被剥了皮尸体,并且也很像是......污染生物。
冬蝉看着看着,逐渐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做出什么表情了,一种可怕的猜想在她脑袋里逐渐成型。
蠕虫为什么会出现,城市里的居民为什么慌忙撤离,巴别塔的前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墨菲为什么要求她不惜一切代价也隔离这个污染源。
......因为巴别塔实验室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甚至有可能,污染源和大撤离都是因为他们贪心,用携带污染的个体实验,又并没有足够的技术手段去隔离污染,最后污染泄露,才导致了这个城市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