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
临渊眨了眨眼,又眯了眯眼。
她抬起手,在脸上摸到了镜框和裂了几道痕的透明镜片。
是谁把她的眼镜找回来了吗?
难怪眼前的景物这么清晰。
唔,为什么刚刚闪过的念头这么熟悉?
临渊下意识地往上摸了摸,额头光滑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之前头上好像长了什么东西。
“不在地牢……那个女人死透了吗?”她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一边揉着脖颈,“奇怪,之前睡落枕了?脖子为什么这么痛……”
从建筑风格来看,她所待的房间和罗浮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缺少了各种看似古色古香、实则全是些高科技的玩意儿。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门窗紧闭,离床不远处的木桌上摆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空气中溢满着香味。
肚子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饿,但依旧空空荡荡的。
总有种好像吃了东西又好像没吃的感觉,嘴里有股甜甜的味道残留,是有人喂她吃过什么吗?
临渊思索无果,目光还是忍不住被饭菜吸引了过去。
“放在这里……给我的?”
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被下毒的价值,真的要杀她的话,之前失去意识的时候也随时可以动手。
所以,这应该单纯就是给她吃的东西?
真是贴心啊,虽然不知道好心人是谁——坐在桌前吃得热泪盈眶的临渊心想。
她擦了擦眼泪,抽噎了一声。
这倒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菜实在是太辣了。
除了那碗半凝胶状的冰冰凉凉的甜汤,其他的菜色全是热腾腾火辣辣的一片通红。
虽然很好吃,但是很辣。
虽然很辣,但是又确实很好吃。
她顺便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筷子不由得停了下来。
临渊活了这么久,不是没见过流星雨。
但是,她绝对没见过正冲着自己砸下来的流星雨。
即使看不清,那些从高天呼啸落下的陨石也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巍峨气势,拖曳着长长的暗金色光尾,还未靠近就能体验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山峦倾塌,天崩地裂。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不远处的那道人影抬了一下手。
要不是还是因为看不清,临渊都想侧头好好欣赏一下王座崩塌时梦之魔神脸上的表情。
死了吗?
她想。
不过不管梦之魔神死没死,她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临渊咳了几声,鲜血洒落在钉着自己侧腹的岩枪上。
她伸手握住枪柄,似乎看见不远处的人侧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又不是我要动的,临渊在心里叹了口气,看起来那位大人还没死透啊。
她伸出的手已经覆满了金黄色的木枝和叶片,扭曲盘结成铠甲的形状,上面沾染着点点猩红。
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缓慢地收缩,但又有枝芽在血液中蠢蠢欲动,想要撕裂皮肤生长出来。
啊呀,她最后不会以魔阴身的形象死去吧?
临渊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丰饶之力并不能修复好她的视力问题,就算已经蔓延了半身,她该近视还是近视。
在她胡思乱想的同时,不受控制的双手已经将岩枪抽了出来,染着浅金的血液飞溅,落在地面时仿佛还在蠕动,似乎从中也能生长出新的嫩芽。
伤口附近很快被枝叶堵住,临渊从墙壁上摔落下来,支着岩枪站起身。
真是巧得很,她刚好也会耍两下枪。
临渊随手甩了几下长枪,俯低身体,再次向不远处的身影冲了过去。
其实大脑能运转的部分已经不多了,但也没办法放弃思考,完全把自己的身体交由那位魔神控制,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古怪感觉,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位梦之魔神绝对有着非同寻常的恶趣味。
她似乎非常乐意看到每个人身不由己、但又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走向末路的结局。
是比那位常乐天君更加低俗的趣味呢。
或许要收回前言?
但常乐天君也不见得对这种风格不感兴趣。
临渊刺出岩枪,眼前的身影似乎没有动作,但枪尖也没有传来任何实感。
她顺势横扫,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甩出十字锥,但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挑、扫、拨、刺……
要不是眼前的修长身影会因为她的突进而向一旁移动几步,临渊险些以为自己近视实在太严重了,连目标都认不清。
真是游刃有余的对手……不,她对这位来说,远远够不上对手的级别吧?
临渊眼看着对方又抬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