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和枝轻声道:“晚上好。只吃螃蟹是不行的呢。最近一切顺利吗?”
“唔,比之前好多了,但是森先生可不会让我闲着啊,一直在东奔西走地出任务。”太宰治的回复很正常,只抱怨了两句,“可是已经两周没吃螃蟹了。”
松原和枝抿嘴笑了下,“那么,请过来坐吧。织田作,麻烦帮忙把菜端上来,好吗?”
织田作之助应下,去厨房端菜。
太宰治就站在松原和枝旁边,开始主动找话题,“和枝感觉怎么样了?”
“很好哦。放假休息的日子很快乐呢,眼睛虽然现在看不见,但是已经可以看见一点人影了,能认出你们,很快就能好。”
“诶?过分,和枝那么悠闲,我可在处理你的工作呢。”
“森先生说是你主动包揽的哦。”
……
孩子们已经围在餐桌边了。饭菜摆好后,大家都坐下来了。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一左一右坐在松原和枝旁边。
孩了们早已经知道松原和枝看不见,平时吃饭都是他们热情地给松原和枝碗里递菜,现在坐在她对面,人小胳膊短,根本够不到碗边。
咲乐率先鼓起脸,“织田作!快给和枝姐姐捡菜啦!”
她小大人似的摇头叹气:“真是的,织田作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啊。”
织田作之助就转过头,对松原和枝很抱歉地说:“和枝,对不起。你想吃什么?”
松原和枝顿了一下,“织田作,你吃好了,不用担心我。让太宰帮我就可以了。”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太宰治反而有点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
他试探性地开玩笑说:“诶?和枝好歹体谅体凉我嘛,上班好累的。”
松原和枝用她那双晶莹如珠的眼眸看向他,唇角稍弯,“那你究竟愿不愿意帮帮我呢?”
太宰治眨眼,很自如地说:“当然……愿意啦!”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为别人夹菜,甚至连最喜欢吃的螃蟹也是剥给别人的。
他最懂人心,但从不乐意顺遂人心,所以他常常表现得很恶劣,用衅然的语言去轻慢地挑逗他人。
但今天他只是默默地将剥好的蟹肉放进松原和枝的碗里。
孩子们七言八语地讲着活,织田作之助很耐心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声。
“这样说起来,”松原和枝想了想,开口说,“我马上要搬回去了哦。”
咲乐大声地问:“为什么呀,和枝姐姐?”
“我的眼睛快好了,也该回去上班了,总住在这里,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我会经常来陪你们的。”
孩子们很沮丧地哀声叹气。
松原和枝笑着吃完了碗中的菜,就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孩子们玩去了,织田作之助负责洗碗。
太宰治和松原和枝一起到街道上走走。
夜已经深了,月亮显得很皎洁。他们站在餐厅外,背对着灯光,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轻轻的晚风拂过耳侧,吹起了几缕发丝。
“太宰,你觉得人是为什么而活的呢?”松原和枝没有转头,轻声问。
太宰治也没有看她,答非所问:“人们渴求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
“有欲望是很正常的,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毫无欲望之人。太宰,你也是。”
“你在死亡里,又在渴望着什么呢?”
太宰治不说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开始于一个小小的举动,但是如果不付出真心,也就很难长久得到他人的真心,是不可能持续的。”
“人心就像泡沫……”太宰治喃喃道。
“难道像织田作那样的也如泡沫吗?”
“这世上又有几个织田作呢?”他反问。
“可我们……”松原和枝突然顿住,停了一下才又说,“能遇见这样一个人,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太宰,你听我说。”松原和枝转过身,凝视着他。“我们总有分别的一天,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永远,等到那时候,拜托你,至少去尝式一下开始新的生活吧。”
“分别……?”
“是的。”松原和枝说,“或许是死亡,或许是其他的一些原因。”
太宰治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会的!”
他有点焦躁不安地说:“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太宰,织田作一直认为你还是个孩子,过去……即使是现在,我也这样认为。可是,一直将自己困守成一个孩子,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她说,“你要自己救赎自己。”
“……”
“就像你说的,无论是什么都会失去,而生命永远是最不可测的一环。海枯石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