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房间里,似有若无地响着诡异的旋律:
I shot an angel with my father''s rifle
(我用父亲的来福枪射伤了一只天使)
I should have set it free, but I let it bleed(我本该放它走,但我让它流干了血)Made it into my taxidermy, hung it on my wall
(把它制成了标本,挂在我的墙上)
……
Sickness of poacher''s pride.
(这就是猎人骄傲的病态)”
* * * * * * * * *
太宰治故意躲着松原和枝,在她失明期间一步也没踏进织田作之助家,只有偶尔的礼物会通过老板转交过去。
松原和枝好几次从楼上下来,都能听见老板乐呵呵地说:“和枝,有人送你东西。”
她往往一愣,“是谁的?”
老板听上去有几分底气不足,“不认识。”
松原和枝的手摸上礼物,是一枚纹路精致、质地细腻顺滑的大贝壳,有时也会是一枚鲜花、一个发夹等各种东西。
“是太宰来过了吧?”松原和枝指尖点过桌面,弯眼笑问,老板坚决不说:“不,我不知道。”
松原和枝知道肯定是太宰治的要求,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回楼上又拿了一件小玩意,说:“下次他来,把这个给他吧。顺便告诉他,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
她没有直接问太宰治为什么不来,而是默许了这无声的交流与示好。
太宰治有一次着急出任务,连午饭都来不及吃。
晚上,他来到Lupin酒吧,对着坂口安吾抱怨:“森先生压榨我可真得心应手!我都没吃上饭。”
坂口安吾:“没有自己做饭吗?去外面买点也行吧?”
太宰治很理直气壮:“才不要!太麻烦了。”
织田作之助从门外走进来,照常点了一杯啤酒。
坂口安吾看向他:“织田作,好久没看见你了,听说松原小姐暂时性失明了,现在好了吗?”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已经能见光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好了。太宰治趴在吧台上,专注地盯着闪闪的啤酒,对于两人的淡活似乎充耳不闻。
织田作之助”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说:“太宰,晚上来我家吃晚饭吗?”
太宰治抬头,“晚饭时间早就过了哦,织田作。”
红发的男人诚恳地说:“可是你还没吃饭吧,和枝听幸介说中午看见你从楼下经过,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她特意做了螃蟹,让我带你回家。”
太宰治一愣,嘴角绷紧了一瞬。
随即眼睛迸出亮光,语气向往:“螃蟹~”
他一锤定音,“好,决定了,我要去吃螃蟹!”
“啦啦啦哼哼……”太宰治在原地转起了圈圈,浑身飘红花,“螃蟹,螃蟹……”
织田作之助又问坂口安吾:“安吾去吗?”
坂口安吾说:“我吃过了,就不过去打扰了。”
“哦。”织田作之助呆声应下。
喝完酒,三人告别,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沿小巷回去。光线暗淡中,几乎看不见什么。
太宰治听见织田作之助很平静地问:“太宰你喜欢和枝吗?”
这问话和一年前一模一样,然而这次太宰治沉默了。
织田作之助这次很认真、很慎重地说:“太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愿意看见她哭泣的。和枝已经很累了。”
还有些话他没说出口,但太宰治明白。可他就是个胆怯的人,不敢向前,不敢说爱,把一切的真情层层掩盖在戏谑与冷漠之下。
太宰治难得有几分茫然。他感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像金沙一样从指尖流逝而不能努力一步。
两个人最终只是沉默地回到了织田作之助家。
打开门,孩子们涌上前。
“欢迎回来。”松原和枝被咲乐拉着,微笑着说。
这时,她听见一前一后两阵脚步声。
孩子们说:“太宰哥哥!”
幸介尤其崇拜地喊:“太宰先生………!”
太宰治就比幸介大十岁,对于一心向往黑手党的幸介来说,太宰治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五大干部之一,简直比织田作之助还厉害。幸介又自诩比较成熟,不会跟咲乐他们一样喊太宰哥哥,一直就喊太宰先生。
松原和枝还有些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两人的方向。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和枝,晚上好,我来吃螃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