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横滨的雨很多,也下得很大。
楼下的院子里,芥川龙之介撑着伞为她选着玫瑰花。
他现在一定眉头紧蹙吧。
她站在窗边,听见有人脚步灵巧地走进了房间,又“咔哒”一声把门关上了。
“和枝。”
松原和枝没有动。
她知道身后的那个人是太宰治。
“跟我走吧。”轰隆隆的雷声中,他说,“织田作死了。”
“他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太宰治上前两步。
门外又传来两阵脚步声。
隔着门,她听见尾崎红叶对芥川龙之介说把玫瑰花给她。
经过一番交涉,芥川龙之介妥协离开了。尾崎红叶在他离开后,并没有直接进入房间,反而问:“和枝,玫瑰花需要我直接送进来吗?”
松原和枝眼睛盯着闪电劈过一片大亮的阴暗天空,“不用了。红叶姐,我来了。”
她没有看太宰治,与他擦肩而过,把门打开一条缝,接过玫瑰花就又关上了。
她把还沾着水珠的玫瑰花小心地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依旧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
“和枝。”太宰治又喊了她一声。
房间里没有开灯,松原和枝的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她赤着脚,一袭雪白的裙子,是很久以前爱丽丝带她买的那条。沙色的风衣和天蓝色的波洛领结都叠好了放在床头,那些都是在结识织田作之助后模仿到的产物,她平常偶尔会穿。
她长发披散在背后,两手指尖触碰着冰冷的玻璃。
“太宰,”好像过了很久,她才开口说,“你先走吧。”
“森先生现在看管我很严,还没有办法轻易离开。你先出去好了,我之后会找时间离开的。”
她的条理清晰,语气冷静,让太宰治一愣。
他以为经过织田作之助的事情后,她会很难过才对。
“太宰,请不用担心我。”她微微偏头,露出一个微笑,“神渡我于苦厄之地。一切的磨难,都会过去的。”
“……”
太宰治沉默一会儿。
“异能特务科。我在那里等你。”
她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快走吧。”
她对门外的尾崎红叶柔声道:“红叶姐,拜托你再为我摘几朵玫瑰花,好吗?”
尾崎红叶答应了,她很快下楼撑着伞进入雨中。
她又催促着太宰治,“快走吧。”
太宰治犹豫了一会儿,他实在不清楚松原和枝现在的状况,所以对于她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松原和枝语气变得急切,“太宰!”
“轰隆隆——”
就是这像是应和雷声的一句,让太宰治转身离开了。
“我等你。”他说。
这是一个胆小鬼所能做出的最大迈步。
他已经乱了心,自好友离世后情绪不再死水一样毫无波澜,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
——松原和枝全程,一直没有正面看过他。
她就背着他,一直看向窗外,盯着闪电的光亮,留下长长的黑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