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条哥哥,麻烦来两份果露冻。”忙里偷闲间,一名紫衫少女忽地在他的店前驻足,呼声清脆。
“好嘞!”他立马应声,麻溜地摆出两套餐具,“原来是小眠啊,好久没来啦。”
楚眠走近店内柜台,像以往一样好奇地看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制作过程。方长条这才发现,她的右手边还跟着一名青衣少年。
在他的店还是一个简陋小摊的时候,楚家经常来光顾他的生意。楚眠总是小步跑来帮弟弟加一勺果酱,他也顺手在她的杯子里多加一勺,小姑娘便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腼腆地道一句谢谢。
当年那个小女娃,也到了带男孩子来吃果露冻的年纪了啊。方长条偷偷以袖抹泪。
楚眠见看板上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个铜币一份,便从兜里拿出四枚铜币置在台上,一只比她的宽大一圈的手早已把同样数量的铜币放到了柜台前方。
楚眠立刻对那头的人说:“我请你吃,刚才说好了的。”
迟阕不为所动,拿起她面前的铜币,想塞回她的手里:“不必,我请你。”
楚眠也把他的铜币撤下来:“不行,我请。”
“我请。”
“……”
方长条端着托盘转过身来,便见气势汹汹的二人各自抓着钱币往他跟前凑,硬要塞到自己手上。
感情经历只有失败的方长条也拿不准这种场面该怎么办,但还是决定帮帮楚眠。他弯眼讪笑道:“那个呀,这位小哥,这姑娘是我们店的常客了,就当她尽一回地主之谊,下次你请回来不就好了吗?”
哪有下次。迟阕默不作声。
这样耗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楚眠眼珠一转,望向一旁的小桌,给了两人一个提案。
于是楚眠和迟阕安静地坐在一张小桌上,吃着请给对方的那份果露冻。她只能用使不惯的左手捏着勺柄,一点一点挖起来,端到自己嘴里。迟阕看她吃上一口,自己才会舀上一勺。
这时,方长条单手举着一个托盘大步跨出柜台,给仅有的其他两桌客人各添上一份果露冻,长臂高高扬起,悠长的声音在店内回响:
“欸,今天我方长条的幸运数字是四,因此特意给这两桌的客人送上一份特调奶油果露冻啊——那边的二位,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嘞——”
楚眠忍住笑意,双手在面前合拢,垂眉叹道:“太不巧啦,下次一定凑好人数再来!”
得了意外之喜的两桌客人,一桌是两对年轻男女,一桌是带着三个孩子的老人,纷纷笑逐颜开,分享着那杯充满幸运的美食。
楚眠偷偷看了一眼那边打成一片的人们,回头便见迟阕也望着那边,不由自主盯住他的脸。
迟阕看向她:“怎么了?”
楚眠在杯子里戳来戳去,总算舀起一大勺果露冻:“没什么。”
从此,土字巷果露冻店的看板总会写上老板今日的幸运数字,后来又加上了幸运颜色和幸运首饰,店内食客越发络绎不绝,生意蒸蒸日上,陆续添了数家分店,这都是后话了。
一周后,已是八月底。
楚眠向神殿事务所提交了去往修界的申请。
她暂时不打算告诉家里人,因为流程漫长又繁琐,先要经过一个月的审核和考评,神官面审之后,又是为期一年的全面考察,而且申请随时可以取消。若是连第一关都没有通过,也没有告诉家人的需要了。
她在暗阁留了一张纸条告诉歧兰这件事情,回信里四个大字洋洒其上——“静候佳音”。
她的右手手背如今只剩下一道梅粉色的痕迹,多亏治疗及时。
那天分别之际,那个人把自己送到爹娘所在的医馆门口,没头没脑地对她说了句“对不起”。
在逐渐昏暗的天光下,他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咦?
那个人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了,声音也是。
……连名字都说不出口。
晚饭饭桌上,楚眠朝楚淼问道:“爹,你还记得那天我来医馆时和我一起的那个朋友吗?”
楚淼思索片刻答道:“有些印象。”
“那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楚淼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你当时应该没有和我提他的名字吧。”
“我有!”楚眠突然站起来,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
“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楚华在一旁道,转头看向楚眠,“睡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楚眠深吸一口气后重新坐下,很快把这个话题带过。
饭后,轮到楚眠洗碗,她在厨房系着围裙,楚平慈收进来一堆脏盘子,凑到她旁边小声道:“姐,你让我盯着的歧兰这几天没来上学,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
楚眠点点头,问道:“你还记得我生辰那天你叫我回去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的两个人吗?”
楚平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