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快。看来晚上不堵车嘛。”
她的心跌入了十八层地狱。
跟着芝芝走进房中,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苏京一贯的认知里,房子小,或旧,都不大重要,重要的只是干净整洁。可是一迈进这个房间,苏京就被一股难闻又复杂的味道,熏得胃反酸喉咙发紧。
在这四十平左右的单间配套里,一切都散乱无序,而肉眼可见的是,该在地上的没在地上,不该在的却又都在。
吊灯一共五只灯泡,现在就只有一只还亮着。
苏京简直难以置信,曾经活得像公主一样的芝芝,现在竟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不断损毁她的男人,和家里对抗,最终沦落到这般田地。
但是这个时候的苏京,已经不会再问她为什么了,她们都长大了,不再是黑白分明的年纪。
她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床头灯,然后粗略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灯罩坏了,但灯泡是好的,于是俯身按下开关。
房间里瞬间亮了不少。
她默默跨过打斗后的狼藉,提起把椅子坐在餐桌前,放下医药箱,才对手足无措的芝芝说道:“过来坐好。”
已经完全是医生的语气。
芝芝走来坐在她面前,脸是扬着的,但是眼睛却往下望着,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苏京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审犯人似地问她:“是他打的?”
芝芝死死咬紧下唇,连呼吸声都变得轻不可闻。
苏京却无视她的抵触,继续问道:“是因为餐厅门口那个女的?”
芝芝还是不说。
但她就算能牢牢地管住嘴,眼泪却已是来势汹汹,根本没办法禁锢。
豆大的泪珠儿一颗颗挤出来,碎石子一般砸到地上。
苏京知道已不用再问了。
给她额角的伤口上药时,她松口“嘶”了一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血痕。
苏京听到心下惨然,也愤愤地想,原来她还是知道痛的。
没过多久,芝芝那一脸凌乱的乌青,在苏京严肃地规整之下,渐渐变得有序起来。
“你的行李箱呢?”苏京把那些用过的棉签,一把扔到地上,让它们去跟废墟作伴。
“要行李箱干什么?”芝芝不安地问道。
苏京先把急救箱里的东西放好,然后抬起头来,对她不容置否地说道:“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走?走去哪里?”
“去我家。”
苏京说着就站起身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芝芝还挣扎,“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必须去我家,必须马上跟他分手。”苏京说时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箱子的踪迹,于是便不耐烦地表示,“算了,箱子不用了,反正咱俩的size一样,你穿我的就行。”
说完就一手提着急救箱,一手拽着花猫脸芝芝,踩着满地堆积的残渣,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
两个人都已是精疲力竭。
芝芝坐在地毯上休息,又抓一只软软的熊公仔抱着,听到苏京还在厨房忙碌,她觉得又感动又内疚。
而苏京这边,虽是满头大汗地守在灶台前,看似有重要的事情要顾,却不过是要煮两枚鸡蛋,她完全可以去外面等着。
只不过她不想面对芝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沉默,所以才更愿跟火耗着。
除此之外,她还要让自己保持冷静。
先把芝芝安置好了,再没有后顾之忧,那么她便能集中火力,去对付那一个乱吠的禽兽。
她不会就这么放过王捷。
蛋煮好后,她拿一张干净的手帕包着,回到房间去找芝芝。
芝芝正抱着小熊发呆。
她把鸡蛋递给芝芝,说:“顺着眼眶滚,多滚几圈,明早起来就消肿了。”
芝芝乖乖地听话照做。
苏京走去书桌前坐着,把另一个鸡蛋在桌沿上敲碎,一点一点地剥了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苏京突然开口问道。
芝芝懵懵地摇了摇头。
“你现在就像这一枚鸡蛋,”苏京把蛋壳小心揭下来,在桌子上垒起来小小一堆,“明明一碰就碎,却偏偏要往石头上砸。”
“……”芝芝的眼眶里又蓄满泪水。
“从你大学时为他跳窗,到现在被他打,你一直在扮演不怕死的鸡蛋,抱着不会碎的侥幸,一次次把自己推向深渊。”
芝芝听完流着泪说道:“我知道是我傻……”
“不,你一点也不傻,你只是疯。”苏京把剥好的光溜溜的鸡蛋,放在齿间轻轻一咬,蛋香瞬间在口中弥漫。
“乔芝,你知道吗?傻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疯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