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转过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有些疑惑,便问起鬼兰来。
“一位客人而已。”
鬼兰淡淡地回答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毕竟现在的半夏对他来说,也就只是一位“客人”而已。
而这位“客人”在很快地回到幽茗居后,便径直朝他母亲的房间奔去。
屋内正在做绣工的合欢听见门响,抬头一看,见是儿子回来了,脸上随即绽放出跟手里的绣花一样明艳动人的笑容。
“回来啦?”
“娘,我觉得我们当年,是不是真的不应该送阿兰去万馥阁?”
一听见这话,合欢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瞧瞧你都说些什么话?不送过去,难道要我白养他两年不成?”
“可我觉得他在那里过的并不好。那时候,是你说万馥阁能给他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才听你的…”
“哟,余半夏!你翅膀长硬了?这就敢问起你娘的罪来了?”
合欢停下了绣工,用嘴将手里的丝线狠狠地咬断,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不是的,娘,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他在那边受苦。”
看着合欢生气的样子,半夏的音量立刻小了几分,但依旧在试图为自己辩解。
“他受苦?他现在可是万馥阁头号招牌,伺候人一次就是二两黄金!”
“娘…”
“不就是一个要饭的小贱民吗?若不是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我才不养他呢!要不是我让你把他送过去,他能有现在这样不愁吃穿的日子?”
“可是娘,我们最开始不也是贱民吗?我们…”
“余半夏!你给我住口!”
一听到“贱民”两个字,合欢呼啦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伸出手来,一掌便掀翻了面前的绣架,发疯似地朝着半夏大声吼叫:
“你说谁是贱民呢?!说谁呢?!”
看着此刻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一改平日里温柔娇美模样的合欢,半夏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实在不敢再多言一句。
他慌忙冲上前去,低着头弯着腰,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娘,孩儿错了,孩儿真的错了!孩儿发誓,以后绝对不说这两个字了,好不好?娘,你别生气了,孩儿真的知道错了!请娘随意责罚孩儿吧!”
一看到半夏声泪俱下,真心诚意的样子,合欢很快便有些心软了。
她始终是不忍心让他跪在地上太久的。
“起来吧。”
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但听起来却多少有点乏力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