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苦脸，多好看……”
白梨儿不愿再听了，拉着绿苑离开。
她必须拉着谁，才能安然站着。她的手在发颤，冷汗细腻得渗了出来。
这就是真相吗？爹娘从不过问她的婚事，不是因为疼她，留她竟是算准了等她孝期一到，就把她献给皇帝？老皇帝今年已经六十了，够当她爹了！
她猛地抽回手，扶着旁边的树开始干呕。
绿苑在她旁边掉眼泪，捂着嘴不让呜咽声露出来。
吐去了胸中的浊气，愤懑过去，白梨儿渐渐冷静下来。不对，她不该信，爹娘从小将她捧在手心，肯定不会随意送给外人欺辱。
平时她贪玩，从不与正经事沾边。可有些道理浅显又简单，很容易想明白。
这唐莺莺尚未出阁，皇后再喜欢她，也不会把所有事实掏给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子看。她多半是听了些碎话，自己妄加猜测得出了这个结论而已。所以她的话里，只有一些能信。那究竟是哪些可以信呢？
白梨儿回想起和母亲的对话，答案呼之欲出。纳妃或许是真的，但是爹娘不愿意！孝期保护过她，现在时间要到了，所以娘总是旁敲侧击问她是否有心仪的男子。
娘亲是因为这事才去仙女庙求神……而她那天毫不在意，像个孩童在惹是生非。
回忆起种种，白梨儿既心疼又后悔。
“白小姐，终于找着您了。”
一道人影走了过来，是北侯府的侍女，躬身请道：“唐大小姐醒了，二小姐让我们通知诸位小姐前去探望。”
白梨儿心里冷笑了一声，才不想再见她那张讨人厌恶的嘴脸。但她面上恢复平静：“她休息好了？”
侍女回道：“是的，多亏了唐小姐会水，大夫说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她会水，还想着报复其他人？明明是她先惹事！白梨儿目瞪口呆，厌恶之情又更深了。
她要尽快让怀玉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第一份药煎好了。
苏怀玉端过药碗，兰花指捏着汤匙细细搅拌，吹凉了，一口一口喂给唐莺莺。
厢房内站满了女客，一改先前的愁容满面，添了许多笑语。唐莺莺回几句，苏明玉举着汤匙的手只好收回来，等她想喝了，又再送上前。
这些人都在夸唐莺莺多才多艺，水性竟然也如此出色。但也有些嘴碎的：“白梨儿怎么还没来？她把唐大小姐害成这样，不会畏罪潜逃了吧？连声道歉都没有，真是没教养。”
苏怀玉喂完药，侍女呈上了蜜饯，用精致的陶瓷盘装着。
她正要拿，柳叶眉轻轻皱了起来：“怎么是黄皮蜜饯？莺莺吃不了酸，我让你取山楂蜜饯来。”
唐莺莺掀了眼皮看去：“怀玉屋里的丫头是有些笨手笨脚。我们唐府，就算是侍女也有专门的婆子教习认字和规矩，改天我给你送一个来，手脚一定勤快的。”
苏怀玉没有回，她放下药碗，从床沿站了起来，道：“我亲自去拿，莺莺等一等。”
别人只道苏二小姐温柔细心，对人真上心。她平日不爱笑，像从不见风吹的死湖，也没人能窥探到她内里在想什么，别人怎么想，她就点头。
提着衣裙跨出门槛，有什么东西突然丢在她脚边，碰在门槛底下。是个字条，裹在一颗小石子上。
白梨儿领着绿苑，预备离开北侯府。
弯弯绕绕走了半天，突然听到旁边琼花林中有人叫她，竟是苏怀玉提着裙摆追来，步子很急，白梨儿还是第一次见她行色这样匆忙。来到她面前，将东西直接丢到了她的脚下。
苏怀玉脸上乌云密布，黑沉沉地盯着白梨儿，骂：“滚！”
竟是来骂她的。白梨儿脑中一片空白。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她知道苏怀玉性子骄傲，所以选了这曲折的方式给她递信。她连名字都没有留。
她这才想起来，苏怀玉肯定是认得她的字迹。
但为什么在知晓了一切后，还要特地赶来骂她？白梨儿已经很久没受委屈了。身边的人多疼爱她，而路人甲乙丙的刀心话，她从不放在心上，所以伤不了她。今天在苏怀玉这里，她吞足了一年份的委屈。
她攥紧手心，忍着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咬牙说：“好，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白梨儿，你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你以为只有你看破了一切吗？”苏怀玉颤着声骂。
她嗓音天生温和，就算是骂人时，也紧着一根弦，维持着她大家闺秀的气质。而嘶哑与破碎的尾调出卖了她不平静的心情，像从最深处，最伤心的地方出来的话语。
“你以为你无忧无虑，能活得天真浪漫，是因为你有一颗跟其他女子都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才不是，你不过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你比我幸运，你爹娘替你撑着伞，把狂风暴雨都拦在了外面。”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就要比别人多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