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中,一团浸了水的线团从钢琴架掉到林以羽的衣服上,弄湿了一大片。
林以羽赶紧将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检查夹层里林沉璧的照片,看到状况的李女士抱歉地拿来吹风机。
先将疑虑置之一旁,林以羽忙着吹干衣物,一旁的李女士奇怪的“咦”了一声。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李女士才连忙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只是看着这个女孩子有点眼熟,是你的恋人吗?”
林以羽笑着点了点头,李女士称赞道:“你们看上去就非常的登对。”
林以羽含笑说了谢谢,沉吟道:“不知道方不方便询问,您说我的恋人看上去很眼熟,是见过什么相似的人吗?”
李女士犹豫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才说道:“其实我们这么多些年一直在华人圈里问询,可惜都没有什么音讯。本来也想向你说,可是想到你这么年轻,估计不太可能知道,也就没有说,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正好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作为我们的感谢,也有时间告诉你。”
林以羽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于是用餐的时候,这位李女士便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她的家庭已经是很多年前离开祖国的华裔,到她已经是第五代了。
第一代的父亲叫做李维宁,是做“猪仔”下南洋做工,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同乡叫做康仁华。
他们一起在橡胶园里打工,吃苦耐劳,攒下了一笔工钱。
原本李维宁打算回国,可由于传来的消息——有一群劳工在回国的时候由于天气停泊在了另一处港口,结果被当地的官员勒索,勒索不成就被以匪徒的名义杀死了。
担忧之下,李维宁就让妻子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到了南洋,在新甲定居。
康仁华却为了挣一条出路反复来往祖国和新甲,攒下了一大笔财富,成为了华人圈有名的富商。
李维宁和康仁华的来往让李家也很快在异国他乡有了立足之地。
但是随着南洋时局变化,移民与土著间日益加剧的矛盾,侵略者的虎视眈眈,风雨欲来的忧心让李维宁提出离开新甲出走欧罗,康仁华也同意了他的说法,但并不愿意离开,而是提出让李维宁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
但康仁华的妻子徐玉珠拒绝了,彼时康仁华的两个儿子尚且年幼,并在出行前发起了高热。
最终只有李维宁一家前往了欧罗,此后李康两家人持续保持着联络。
可从四十年代后,康家突然音讯全无。
李家在不久后才得知当地发生了对移民的屠杀,移民聚集的北城几乎化为了焦土,遇难移民的名单在当局的弹压下也迟迟不出。
在李维宁的多方寻访下,只得到了屠杀发生当晚康仁华一家人当时确在北城的消息。
当时遇难者的遗体早已辨驳不清,李维宁几乎散尽家财才勉强托人收敛了在康家的尸骨,带回了家乡安葬。
林以羽听到此节,倍感唏嘘,但依然有些不解:“也许有些冒犯,不知道您和您女儿以及第一代的李维宁先生为什么会使用同一个名字,另外这和您说与我恋人相似的叶女士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李女士略带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十分久远,所以说起来有些冗长。”
“不不不。”林以羽赶忙摇头,“是我有些心急了,您详细说说吧,希望我也能帮上什么。”
于是李女士继续说道:“康仁华有三个儿子,分别叫东雄、汉良、荣华,其实从这里你也能知晓,康仁华是非常爱国的,他当年之所以没有和李家一起前往欧罗,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给祖国提供支持,他的儿子们也深受感染。
在李家和康家还有联系的时候,康东雄就已经因为在革命前夕奔赴祖国参与起义而牺牲了。”
林以羽愣住了,他不由得为这短短几句中康家人的赤诚而震撼。
“而就在屠杀发生的前一年,才十五岁的康汉良就应祖国抗击侵略的征召,跑到了滇西作为运输队员参与抗战。”李女士继续说道。
“侨民机工队?”林以羽忍不住出声。
“是的,原来你知道。”李女士欣慰地点点头,“也因此,直到与康家的最后一封书信,康汉良依然没有返家。
屠杀发生时康荣华还年幼,很可能与康家人一同遇难了,而康汉良也许因此能逃过一劫,所以第一代李维宁先生就一直在寻访着他的下落。
只是到他过世也没有能够找到任何消息,为了便于康家人也能够找到我们,我们家里人的名字就都是李维宁了。 ”
林以羽安静地听着,如血的残阳摇摇欲坠地悬在天边,透过玻璃映照在白色的墙面,犹如泛黄的旧纸张,伴随着李女士的话语,将人带回到那个动荡年代的大地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您应该有联系过当年南侨特工队的人了吧。”
“是的,因为特工队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