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月初五,京城里各种庙会开始筹办起来了,而陈家人独独钟爱京郊香山东侧的卧佛寺。
原本张氏要带着陈家两姐妹一起去,只是她心里惦记兄长至今无子,想着到娘娘庙去添些香油,祈求嫂嫂能诞下麟儿,也好解决这燃眉之急。两个云英未嫁的女儿跟着不合适,所以今年由陈静仪带着陈静容去卧佛寺赶庙会。
张氏为她们租了驴车,走前不停嘱咐,别乱吃庙会上的东西,爬山的时候不要跌跤,另外千万得把陈静容给牵好了,被拐子拐走了可不得了。
陈静仪虽然耳朵都听得起茧,却还是很耐心地回复额捏的叮嘱:“我们知道啦,额捏您就放心去吧,我一定把小妞妞看紧了。”
于是姐妹二人高高兴兴地上了山,先在庙会上逛了许久。
她们各自拿出一部分压岁钱给家人买了些礼物。
皮妈妈爱吃甜,给她买了一包桂花糕。
这桂花糕不同于其他的只是零星放上几粒桂花末,用料是真扎实。由附近山林自产的大粒桂花洗净,拿槐花蜜久久地腌制,再拌进细细的糯米粉中上锅蒸,如此做出来浓郁芳香,口感实在,好些人都抢着买。要不是陈静容凭借个矮灵巧,钻到人堆前面去了,就这一包还买不着呢。
为阿玛买了一本棋谱,他最近迷上了下棋,天天抓着下学的陈谭与他对阵,只是技不如人总是输,心里老不自在。
陈静仪看中了一只彩蝶展翅的银簪,虽然银料一般,但好在造型精巧,送给张氏平常戴着玩儿还行。
陈静容给小弟陈诵挑了一个虎头帽,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最后还要进大殿去烧几炷香,再添些香油钱,祈求新的一年陈家人都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然而天不遂人愿,不知是不是佛祖怪罪陈静仪没先虔诚地进殿拜见再带妹妹去玩耍,陈静仪在跨门槛时竟然不小心绊了脚,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幸好突然被人拉了一下。虽然免去了摔个狗吃屎的困窘,但拉扯回来时站得不稳,导致她的脚踝崴了,瞬时钻心的疼痛让她一时忍不住叫出声来。
陈静容走在前面,听见姐姐的惊呼转过头。
只见陈静仪脸色雪白,秀眉紧蹙,咬紧牙齿,崴到的脚微微地抬起,应该是疼得受不了了。
她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青色江绸大襟马褂的男子,中等身材,虽非多么俊逸的相貌,好在五官挺立,自有一身气度。
他正缓缓收回拉住陈静仪手臂的手。
“姐姐!没事吧?”
陈静容紧张不已,跑到陈静仪面前关切询问。
陈静仪扯出一抹笑,摇摇头:“没事,别担心。”
又要给男人行礼,强忍着痛苦说:“多谢这位爷出手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男子抬了抬手道:“无妨。”
“还能行走吗?仿佛伤得不轻。”
“可以的,就不劳烦您了,我让我妹妹扶我过去坐会儿就好了。”
这位主儿恰好也约要赴,于是不再推辞,兀自离去。
陈静仪收回目光,给陈静容些散碎银子,让她去找比丘为她们寻一间禅房,看来得休息一下才能回家了。
厢房中。
陈静容用帕子在院子里包了一些雪团,为脱去鞋袜的陈静容消肿。
“小妞妞,看来咱们真不应该先去玩儿,这就是佛祖降下的惩罚啊。”
陈静仪苦恼地说。
“姐姐你说得不对,佛祖哪儿有那么小气,是你走路太不小心了。以后啊,你走到哪儿我就搀扶到哪儿,这样你就不会摔跤了。”
陈静仪被她逗乐了:“那成什么样了?我又不是行路不稳的小孩子,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是天生不足。再说,难道以后姐姐嫁了人,你也要一直搀着我吗?”
陈静容不带细想地撒娇:“对啊,我就要一辈子和姐姐在一起。”
两人笑过一阵儿,陈静仪却情绪低落下来,她难得地在妹妹面前透露心事:“小妞妞,今年有一场选秀,姐姐也到岁数参选了。选秀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把咱们旗人家的姑娘都给叫到皇宫里去让人挑拣。挑出一些呢,赐给皇子贝勒做大小老婆。还有的呢,就在宫里做妃子,一辈子不得自由。”
陈静容不解:“那落选的呢,她们去哪里?”
“落选的当然就回自己家啦。”
陈静容小手一拍,嘱咐她姐姐道:“正是呢!姐姐你一定要落选,我可不想一辈子见到你。”
陈静仪掐掐她的脸,无奈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咱们一般人家的通常也不会选上。”
“那不就得了,姐姐到时候回来可要给我讲讲宫里长什么样,我听说,宫里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选秀以后,额捏和阿玛就要为我寻摸亲事。”
她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