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小小咬牙一用力,把铁铲半截插进土里,来个敲山震虎,孩童们见她的举动,也知道害怕了,指着刘婆子,说道:“是刘婆婆教我们的。”说完,知道惹祸了,小短腿紧着捣腾地跑下山去。
妗小小深吸一口气,把心中怒火压下,扛着铁锹向山下走去。
刘婆子看了眼她肩头上的利器,又想到方才她恶狠狠铲子杵地的样子,刘婆识趣的不在用言语激怒她。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个道理刘婆明白,真惹急了这小寡妇,在给自己一铁铲,得不偿失,刘婆子咽下这口气,灰溜溜的走了。
妗小小把铁铲放在林阿婆的院子里,没和阿婆道别,就牵着驴子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快黑了下来。
离城还有段距离,前边传来噪杂的脚步声,妗小小勒住缰绳,细听之下,有兵刃碰撞的动静。
这黑灯瞎火,莫不是遇见打劫的了,尽管她一穷二白,也还是害怕,万一土匪见她无银两,恼羞成怒,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早听说,这些匪寇杀人跟砍西瓜一样稀疏平常。
她越想越胆寒。
可是,越渴越吃盐,这会,远处马儿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驴子受惊,嗷嗷的…四个蹄子跑的快飞。
她可就受罪了,坐在驴子上,颠簸的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甩下去。
她弓身抱紧驴的脖子。
“主子快跑…。”
迎面三个身形快步朝她的方向疾步而来。
妗小小脸贴在驴子上,头也不敢抬。
驴子淬不及防的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她身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缰绳被人勒住。
“抱歉了,姑娘,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一个男子得声音传来。
“咳…咳…咳…。”有人剧烈的咳嗦声。
妗小小摔得七荤八素,骨头连着肉,都在疼,她狼狈的爬起,坐在地上,刚要开口骂人,就听到如清泉般好听的声音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妗小小猛然抬头,天还未完全被浓墨笼罩,离得近,依稀能看到离她不远处站着三个人。
“三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眼前的人她认得,可不就是纳兰止白与伏舒,青山,两个随从么。
此时纳兰止白衣衫染尘,发丝松散,与平日素洁淡雅不同。他由伏舒扶着站在一旁,有些气喘吁吁。
“是你。”纳兰止白讶然的看着她。
伏舒似乎也认出妗小小,走上前搀起她,然后顺势把一把带着寒意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颈处,伏舒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和他们一伙的?”
妗小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一伙?我就是恰巧路过的?”
“这么巧,谁会信,伏舒快把她绑起来。”青山在一旁横眉立眼的。
妗小小觉得脖颈上的匕首在往前一寸,就要血溅当场,她忙举起双手,带着哭音说道:“我不过就是给亡夫烧点纸钱,也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
“哦!我出来时,也是经过府上允许的。”怕他们不信,临了又补充一句。
“你去坟上祭拜了?”
纳兰止白冷不丁问了一句牛马不相及问题。
妗小小有些莫名其妙,还是点头回答了。
“放开她吧。”
青山闻言,急道:“公子,不得不防啊。”
纳兰止白一副胸有成竹,对着二人说道:“不会是她。”
伏舒和青山对望一眼,心中纳闷起来,二公子对她很是笃定,似乎在她的事情上处理的也很特别。
那日,驸马别院,公子明明无事,却假装晕到,众人皆惊,可瞒不住伏舒,他一眼识破,陪着公子演戏。
看着那帮人为难一个素不相识女子,看着纳兰墨羽兴师动众而来,带着女子怒气而归。
伏舒不明白纳兰止白何意,只当做戏给府上那人看。
大夫人爱子心切,嫉恶如仇,女子被带到府上,没少被刁难折磨,后来被大夫人遣到腌臜之处。
府上奴仆众多,没人会记着一个不起眼的奴婢。
一天夜里,公子让他去狗洞口守着,伏舒不解,公子说盯着那婢子夜里的动向。
伏舒尾随着她一路来到了青楼,那是烟花场所,他皱眉,站在角落里等了良久。
回府后,看到那婢子从三公子的马车下来。
伏舒快惊掉下巴,禀告了纳兰止白。
那几天公子情绪一直不佳,甚至有些反常,令厨娘炖了鸡汤,尝也不尝,任由巧焉已各种借口打发了回去。
来来去去,十来趟。
后来伏舒就见到了她。
她脸颊绯红,衣衫湿透,形色忙忙,一脸的愠色,提着食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