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幽篁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一把握住魈的手,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只能语无伦次地问:“是,是真的吗?不是吧,我在做梦吧?魈……魈?是我在做梦吧!?”
她原以为,在经历了包括蕈在内的几位好友的离世之后,她是可以坦然面对死别的,无非就是大家再会于大道之中,化作彼此,再不分离。
可直到魈那副痛苦又强逼着自己冷静的表情映入眼帘,幽篁才不得不面对一个显而易见的认知,她的平淡也只是麻木,也只是因为死去的友人不是摩拉克斯。
她能够接受友人的离去,因为生命终有尽时,天道长存,不灭不亡。
她不能接受摩拉克斯的死亡,因为那是摩拉克斯,那可是从她睁开眼时盈满目光的光芒,是扶着她一步一步踏出前行的道路,指引她走向未来绝不迷茫的摩拉克斯啊。
幽篁还记得那时她崩溃地哭了好久,哭到旅行者怀疑人生,才擦擦眼泪一把拎起长枪准备进城,还要用沙哑的声音安慰魈,她不是去报仇了,就是要去看看璃月港有没有乱,摩拉克斯死得突兀,绝对有人在捣乱,对方的目的说不准是哪里。
谁知跟着旅行者一进城便参加的所谓晚宴,兴致缺缺地抬眼一看,便是名为钟离的往生堂客卿。
想起那时钟离露出的,隐晦的诧异又戏谑的目光,幽篁恨不得当场投河自尽,再不济当场失忆也不错。
总比当着摩拉克斯的面暴露了她其实很在意他的事实好。
哪有那么不公平的事,她对摩拉克斯的重要程度完全比不上摩拉克斯之于她。
幽篁满腹愤懑,在此以前一年顶多跑两次望舒客栈的山鬼夫人,自那之后三月两月跑一次璃月港,每次都有新理由,还非得拽上魈。
“反正,我来璃月港又不是找他的,等把这丫头送到她爹手里,你陪我四处逛逛,也不知道璃月港今年又弄出了什么新花样,说不定回去轻策庄也能学学。”幽篁晃了下被魈牵起的手,“可以吧?”
她的语气压根不是商量,这就是通知。
对不知真相的人而言,山鬼夫人神色冷淡矜傲,美艳不可方物,却难以靠近。可对熟悉她的人而言,这家伙完全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平日什么都无所谓,一旦做起事来必定自顾自的走,从不听别人劝,做出的决定旁人极难阻止,唯一能劝得动她的就两个,一个养大她的,摩拉克斯,一个她养大的,金鹏大将。
前者不怒自威,瞥她一眼就没了声,不过随着送仙典仪举办,这威信度是肉眼可见的下滑。
后者不言不语,默默望着她就足够让幽篁心软,想起她小时候被摩拉克斯“冷待”或者说是没有将完全的注意力投注给她的时光。
但如果是这样的殊荣,魈也不想要,他更希望被幽篁当做一个已经长成的男子对待。
“……我去给应达还有伐难送个东西。”魈无声叹息,算是默许,“你在此处等我,不要走动。”
虽然不是很想,可还是要去同帝君知会一声。
“我带小巧找她爹,她爹在那个什么,和记厅干活。”幽篁摇摇头,“你稍后去那找我吧。”
说着,她反手拍拍他的脑袋,“你跟她俩说会话也没事,我又不急。”
“……”魈欲言又止,最后郁闷地拂开她的手,“我不小了。”
“嗯嗯,快去快去,你的姐姐要等不及了。”幽篁又掂了下小巧,“小巧,你知道和记厅在哪吗?”
“不知道。”小巧摇摇头,“不过老师说过,不会的就要问。”
问……问谁,问魈?
魈已经走远了,况且他也不常来璃月港。
幽篁拧着眉头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走向路边一个人,“小哥,你知道和记厅在哪里吗?”
那小哥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在华灯映照之下比灯光更璀璨的少女,她艳色的眉眼以一种极具冲击感的方式狠狠撞到他心里,如同精怪噬魂,仿若艳鬼索命,碧绿的双眸像林间清泉,清冽澄澈,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啊,呃,那个,要到和记厅……算,算是找对人啦你,我是和记厅的镖师,叫我嘉明就行,我家在沉玉谷,今年十八,没什么不良嗜好,擅长舞兽……啊不对,总之,先跟我走吧!”
在幽篁打量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奇怪之前,嘉明止住话头,懊恼着自己的鬼迷心窍,也不知道平日里那股能说会道的劲头跑哪去了。
他按捺住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转身正准备引路,身后冷不丁传来少女清柔的嗓音,“原来要自我介绍啊,我是幽篁,家住轻策庄,今年……没有爱好,应该。”
声音也很好听。
嘉明挠挠头,转头朝她咧嘴一笑,“哇,好厉害啊你,居然没有爱好,哈哈……哈……”
等等,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