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
轿夫已经离去,此处只有她一人了。
花惊初这样想着,开始朝周围呼唤。黑洞里的冷风呼啸,倒有点吓人。
就在此时,她全然不知。一个身披黑色连兜帽风衣,如同一棵树般粗壮高大的男人,正从后背靠近她。男子步伐轻缓,脚步声如同风吹落叶,轻且微。
“阿玥,你来了吗?”花惊初毫无察觉、只是觉得夜深了有点凉,紧了紧白羊毛袄,还在呼唤着挚友。
男人近在咫尺,伸出掩在披风中的大手朝她抓来,几乎摸到了她裸露在外的白皙后颈。就在这时……
“袅袅!”
花惊初微愣,奇异的第六感猛地从四肢百骸蹿上脑袋,立即让她手脚冰凉,猛地回头。
——无人。
石洞口前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地上的雪脚印杂乱,有轿夫的、有她的,也看不出来是否有人来过。花惊初攥拳扣在心口的位置,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袅袅!”
楚玥的声音还在叫喊,离着老远。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上扬的调皮,即便是石洞呼啸的风声,也掩盖不住少女的娇俏。
楚玥从城墙的另一侧绕过来,一看见花惊初就乐得蹦高。她挥动手臂!“袅袅,嘿……”穿的仍是白天的衣服,手腕的紫色镯子刺目。
“啊!”花惊初刚被吓了一跳,正觉得可怕。看到楚玥来了,心里腾地涌上一股暖意,手脚再冰冷僵硬。连忙挥手回应道:“阿玥,快来!”
楚玥“哒哒哒”一阵小跑,气喘吁吁。
“袅袅,你来的好早。”
花惊初心道这都亥时三刻了,究竟是我早、还是你太晚了?心里吐槽,可楚玥这家伙经常迟到,她也习惯了。
“进去么?”花惊初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吹了吹,在黑夜中亮起火星。她心中隐隐有期待,杏眸闪烁着光:“钥匙没丢吧。”
楚玥嘻嘻一笑,解下腰间的紫色荷包,从里面掏出暗褐色的铜钥匙捏在指间,举起来道:“袅袅,我才可不像你那般丢三落四。”
之前,确实因为花惊初丢三落四的毛病,害得她们有过一些曲折的故事。被戳中痛点,脸上因羞愧而发烫。
花惊初嗔怪:“好了,阿玥!”
两人掀开石洞旁边干枯的杂草丛,里面有一个木箱子。木箱打开,是几根火把、匕首、还有镣铐。她们轻车熟路,捡出两根火把,一人拿一个。用刚才花惊初吹的火折子点燃拿在手中。
明亮的火光映照着她们的脸。
对视一眼,楚玥在前、花惊初殿后,两人默契的走进了风声呼啸,黑黢黢深不见底的石洞里。
——
此处石洞,连通皇城地下水牢。
水牢很早被废弃,需要钥匙才能打开。花惊初举着火把,在黑暗的隧道中走了好久,才见到远处有白光。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拦在通道处,铁门旁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侍卫。脸上戴着银面具,露出来的嘴部肌肤像蚯蚓一般狰狞。他束发,腰间带把宫刀。
他肩上扛了一个人。
这人的脑袋被黑布口袋蒙着,瘫在侍卫肩膀上毫无反应。苏青色束腰长衫全是褶皱,束腰的发带垂在他身下乱晃。
花惊初咬唇:韩陌果然被掳来了。
楚玥将手中火把插到墙壁的钳口里,从怀中掏出铜钥匙扬了扬,对侍卫道:“喏,瞧见了吗?你家主子今夜有事,把人搁进去,你便走吧。”
面具遮住了侍卫的脸,却没遮住那一双犀利深邃的眼睛。他冷冷的看过来。
楚玥心道,这人还真谨慎,竟还没放下戒心。她和他对视一笑,耸肩,拿着铜钥匙插到那扇铁门的钥匙孔里,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楚玥:“现在总行了吧?”
侍卫一声不吭,推开铁门弯腰朝里面走去。
花惊初手心里都是汗,和这种人待在一处狭小的地方,心里不安。韩陌身高九尺,虽看上去削瘦,也是个成年人的体重。可这侍卫扛着他、却像扛麻袋似的,不喘气、不佝偻,轻轻松松。
戴面具的侍卫将肩上的人搁到墙壁边上,从怀中掏出铁链将他手捆好,一边一个悬在半空中。做完这一切,他沉默的从铁门走出。
楚玥挑眉:“谢了。”
他不吱声,径自朝外走。
“等等!”
花惊初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他。
这么多年来,他就像一个麻木的、没有知觉的傀儡,听从宋锦尘的话,将画像上的人一一带来。花惊初和他接触不多。
他顿足,面具下冰冷的眸子朝她瞥过来。没接火把,看了她一眼后重新转过头,朝隧道深处走去。听不见脚步声,黑暗吞了他的影子,宛若幽灵。
楚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