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内。
赵岚之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胡服骑射装。
她身着短衣窄袖,长裤黑靴,头发辫了几簇细细的小辫全部高高地束起,露出小巧玲珑的脸蛋,乌黑如葡萄的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皮肤是塞外独有的小麦色,但却还是分辨的出是一个汉人。赵岚之身为大将军的独生女,自小在军中长大,将军府上下早已习惯大小姐不爱红装爱戎装的样子。
贴身侍女银杏端着一盏茶推门而入。
不待她开口,赵岚之先说:“ 跟赵叔说中午不用备我的饭了,我跟一个老朋友约了在酒馆吃酒。”
说着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正准备往门外走去,丫鬟银杏赶忙把茶搁在桌子上,拦住赵岚之说:“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小姐,昨晚你睡的早,没来得及告诉你,将军下令这三个月内小姐都不能出府。”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禁足令,赵岚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 什么?真的假的?我最近安分守己又没犯事儿,这阵子也没出门瞎玩,天天在马场练习骑马射箭,我还等着爹爹嘉奖我呢。怎么突然来个晴天霹雳,这没道理!”
况且今天是青涧东市开市的日子,按惯例,今夜不设宵禁,将举城喧嚣到天明。从西域来的宝石香料与中原来的丝绸瓷器在此交汇。四面八方赶来的贾胡把原本就不大的青涧城挤的水泄不通。这么热闹的场面赵岚是绝不能错过的,再说她还约了人了,不能临时放鸽子。
赵岚之急急推开挡路的小丫头,边走边说:“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不及去问爹爹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先悄悄地走。今晚爹爹从军营回府前我就回家。”
银杏又用力拖住赵岚之,无可奈何地说:“ 哎呀,小姐,今天将军没去军营,现在跟一众军官们正在府内招待贵客呢,军师,左将军,右将军等人都在,从没这么齐过,你今天还是别惹事了。”
赵岚之思衬了一下,哪个贵客值得赵家军上下到齐,严阵以待啊。她把脑袋瓜子里有印象的人全都过了一遍,也想不出来是谁,这西北大漠边境,除了皇帝老子亲自来,再也没比自己老爹赵将军更大的官了吧。
管不了这么多了,今天真有事要出门。赵岚之拍拍银杏的肩膀,说:“ 好了,好了,松开我,不能出府是吧,那我去院子里转转总行吧。”
银杏松开了赵岚之,撇了撇嘴说:“ 小姐你想从后院翻出去也不行,将军派了一个营的兵,把将军府围起来了。”
“哗,你吓我,什么阵仗啊这么大。”
赵岚之不信邪,穿过两进院落,走到了后门她常翻墙的老地方,她先踩上一块假山石,再用力一蹬攀上了墙头,动作干净利落,别的不说,赵岚之的身手还是相当不错的,从小在兵器堆里摸爬滚打,练就了十八般武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一不精,骑射俱佳,拉满弓射天狼,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赵岚之从墙头往下一望,果然三步一卒,五步一兵,排成长列,他们身穿铠甲,手执长矛,跟铜墙铁壁似的。看来银杏说的没错,的确此路不通啊。
领兵的张副蔚她认识,赵岚之吹了一个口哨,朝张副蔚喊道:“ 张副蔚,过来,我有话问你。”
张副蔚看到了坐在墙头上的赵岚之,已经习惯了赵大小姐的大胆出格,走近了外墙边说:“请问小姐有何吩咐?”
赵岚之咧开嘴尬笑两声,问:“ 我这是犯了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派了这么多兵呐?”
张副蔚说道:“ 并非是小姐犯了事,只是今日朝廷派遣的钦差大臣到了,这是奉将军之命,迎接钦差大人的护卫队。”
“ 噢,钦差大臣呐,那他来这大同洲有何公干啊?”
“恕末将职位低,并不知晓。”
“那我想,这钦差大臣大老远从帝都过来定不是为了在将军府围堵我,不让我出门玩的吧?张副蔚你开个口子,放我出去呗,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恕末将不能从命,让小姐留在将军府内不能乱走动是将军的意思,将军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不能违抗。还请小姐回房歇息。”
哼,木鱼脑袋硬邦邦的。赵岚之见行不通,拍拍手,一跃而起,从五尺高的墙上跳下,稳稳落地,无功而返,只好折回自己房间。
银杏递上一盏茶,劝慰赵岚之道:“小姐,你整日不是去练武就是去外面疯玩,一天没停过,如今将军发话了,你就当在府内休整三军吧。”
赵岚之气鼓鼓地托着自己的腮,说:“真是奇怪,爹爹是个不拘小节的武将,连我去赌坊压大小他都没拦过,今日不过就是去酒楼吃酒,怎么就这么难。”
赵岚之想到自己三年未见的那位朋友可能已经去酒楼赴约的路上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啊,爹爹也说人要言而有信,不能爽约,还是得想个法子出门。张副蔚说将军府的所有门都有人看守,要想出去只能从正门获得将军的同意。既然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