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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倒是简单,不过跟状元包一个道理,看谁叫的响亮了,那摊贩倒是下了点功夫,将这鸿鹄与燕雀解释的头头是道,倒是引了些无知妇人前去买他的枇杷。
“……”
方幼宁看着手边的枇杷,默默将它推远了些。
他如此卖了三日,今天是第四日,前三天他的枇杷被一抢而空,他尝到了甜头,今儿便带了更多的枇杷来,谁料,今时不同往日,往日那些妇人一个都没来。
方景回默默的抬眸看向方幼宁。
方幼宁眨眨眼,试探道:“因为她们发现被骗了?”
方景回屈指在她额上毫不留情的赏了个爆栗,
“因为她们前些日子买的太多,短短三日,如何吃的完”
“……”方幼宁不禁瞪大眼睛,“所以那小贩搞出如此大的噱头,只是为了卖枇杷?”
见她反应倒快,方景回不由得勾唇笑道:
“还不算太笨”
枇杷本不是什么稀罕物,近些年圣上励精图治,物产甚丰,物丰则价贱,枇杷产量极大,几文钱便能买一箩筐,小贩虽然翻了十几倍不止,但整体来看,依旧便宜的很。
足足售卖了三日,他的枇杷源源不断,毫无节制,可见货量极大,可寻常散户如何盘得下他这般大的量,如此三日,他生意冷清,已是极致。
“那他没生意,拉扯那书生做什么?”
“那书生倒是好意,见他生意冷清,长吁短叹,又从旁人口中得知了他的遭遇,便好心上前劝他将枇杷卖给商户”
谁料,此话一出,那小贩立即变了脸色,他拽着那书生当即就是破口大骂,书生脸皮薄,同他争执了几句,便要走,谁知周围人注意到这边,人越围越多,他一时竟未能走脱,如此,那小贩似又起了心思,拽着那书生又吆喝起他那枇杷来。
再之后,便是方幼宁瞧见的那般了,城防队疏散了人群,将两人押送官衙。
之后如何,自当有律法按章处理。
说完,方幼宁却若有所思起来,良久,她轻声道:“小贩为何不愿将枇杷卖给商户”
方景回脸色也有些沉重起来。
农乃国之根本,商人逐利,价贱伤农,可想而知,今年风调雨顺,枇杷产量颇丰,散户购买已经是低价,更不用说商户从果农手中收购了,若是一昧的压低价格,不仅是一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对依靠果树而生的果农来说,也影响到了来年的生计问题,可若是不卖,眼睁睁等着枇杷在树上烂掉或者是鸟兽啄食,亦是血本无归。
自各地报回的公文看,已有多起商与农争利之事发生,而如今,天子脚下似已初见端倪,可见其影响深远。
“这摊贩的身份还有待查证,若真是果农被逼无奈,朝廷自会想办法处理”
方景回屈指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
商与农的矛盾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便是一时半刻想破脑袋,也难以想出个什么靠谱的结论来,还是交给朝会上大人们去争吵吧,方幼宁尝了块枇杷,不由得感叹道,味道甚美。
闲坐片刻后,方景回始终埋头于公务,难得抬头应她两声,方幼宁吃完了枇杷,准备出去溜达两圈。
于是她对方景回道:“上次明池会给你送了帖子,你去不去?”
方景回头也未抬,“不去”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方幼宁点点头,决定现在便回府将帖子翻出来。
明池会是京城士子自发举行的品茗诗会,每三年便会举办一次,各地士子齐聚一堂,作诗投名,一是扬名,二是投名,文人入仕,名之一字至关重要。
除了士子,京城不少位高权重者也会收到请帖,作为考官前去点评这些士人所作的诗词佳赋,若是能得一二句点评,也会被人高看几分,打着这般噱头,士子们那是削尖了脑袋,硬是要往里挤一挤。
不过贵人一般不得闲,便是噱头再广再大,在例如大名鼎鼎的西宁候府,那也是落灰的命,方幼宁足足等了半刻钟,才见白蔻将那烫金的帖子取了来。
方景回对这些文人墨客的聚会没什么兴趣,听那些士人文邹邹的念几句诗,倒不如领着城防队在京城里多转悠几圈,时不时逮到在街角嗑瓜子听八卦的方幼宁来得趣味,因为这明池会虽然回回都给送帖子,不仅方景回,便是方幼宁也是一次也没去过的。
如今她突发奇想将帖子取了来,白蔻倒有些惊奇的询问:“小姐何时对诗会感兴趣了?”
比起诗会,方幼宁倒是更喜欢在茶摊边上听人唠嗑。
如今虽叫人找了来,她面上虽有些趣味,却明显不是冲这诗会来的,为此,她悠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还不是为了不棒打一座庙,只好拆了一桩婚呗”
白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