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日新都觉得好?怎么不提日暖怎么说?”宋燕绥这样一问,日初就犹豫了,宋燕绥却忽然取了笔蘸墨飞速写了什么,边写边对日初说:“你说的事我也考虑了一阵子了,不仅是日希,你和日新我也想过,要不要叫你们一同去女学、去考科选。日初,阿耶应我办女学后,我身边要顾事情多起来,便离不得你们几个,只能将你们留在我身边,放日希一个出去,我心里实在觉得歉疚。”
日初心里十分惊讶,叹道:“娘子,我同日新跟在娘子身边学到的已经够多了,况且我与日新年纪渐长,早已不如日希脑子转得快,也不如她那样能耐得下心思在学堂里念书,娘子千万不要这样想。”
宋燕绥已经把要写的东西写完了,她快速检查了一遍,将它交给日初:“日希往后既要去女学,住在九思殿就不方便了,好在女学中一并安排了学生住的地方,我也放心些。这个你替我交给日希,若是她想去,明日自己出宫去永庆坊的书铺照着这单子买书回来提前准备准备,若是不想去,叫她想明白了来同我说。”
“娘子怎么不叫我让日希现在就来,娘子亲自同她说?”
宋燕绥促狭地对她眨眨眼:“日暖不是不同意么?”日初恍然大悟,却不免担忧日暖的态度会叫日希生怯,宋燕绥便安慰她:“好了,别多想,永庆坊是我手底下的书铺,日希替我在外头办事,去趟永庆坊,日暖不会生疑。只是日希等天气暖了便要常常在外,我身边的事情,你和日新还得多多帮着日暖分担。”
“那是自然。”
日初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宋燕绥对她说:“去寻日希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她这样讲,日初只能应声离开了。
宋燕绥便又想回原来在想的事。
她自舅父镇国公接管了许州兵符之后便没再想起过姨母许州侯夫人,此时却因谢沛又想起了她。要说她从前为何对谢沛有意见,也是和许州侯夫人有关。
许州侯能得封爵位一跃成为朝中新贵是因得老镇国公的赏识,许州侯夫人向来瞧不起自己这个的丈夫,谈起谢沛,便也常常提起他寒门出身却娶了清州崔氏女为妻,说他标榜自己是寒门之首,却与世家亲近,只把寒门学子当作自己沽名钓誉的垫脚石,宋燕绥最看不上的便是这样的人。
原来年轻的自己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又深受帝后宠爱,向来直来直去,也容易叫人看透。许州侯夫人大概也是看明白了这点,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竟轻易便信了她对谢沛的评价。宋燕绥不禁摇摇头,如今自己虽然又回到了十六岁,却比旁人多活了三十年,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沉不住气,自认聪明却被别人当了枪使。
第二日一早宋燕绥临时改了计划,去了忠诤殿。劭国的朝会在政华殿,平日里无大事,劭帝都只在政华殿后的忠诤殿会见朝臣。魏国使团返程在即,眼前还有不少事情没有一一论个清楚,好在傅敬之对此事称得上是十分上心,每日都要寻户部尚书谈事,一切也还算是顺利。
在通商一事上,宋燕绥与朝中众臣意见并无相左,有经验老道又擅长谋算的齐文林等人在,宋燕绥原本不需要管这头的事,昨日睡前劭帝身边的人却特意来传信,说陛下叫嘉晏公主明日卯时忠诤殿议事。宋燕绥没办法,只能将与黎妍约的时间推后。
因想着之后要出门,宋燕绥又常不愿起早,这一回去忠诤殿打扮得不算隆重。她到时忠诤殿中并无旁人,劭帝坐在上头,殿中只站了一个宋燕靖和一个傅敬之,竟是一个劭国大臣都无,连平日里在劭帝身边伺候的给使都候在殿外。
宋燕绥一头雾水,以为是通商一事有变故,便加快两步走进殿中,正要向劭帝行礼,便听上头说:“没什么外人在,不用做这些虚的。嘉晏,今日叫你来——通商是你提的,这里没有别人,说话也不必弯弯绕绕。你提通商,一是为了劭魏两国考虑,二也怕是因为舍不得你那几个妹妹。因此阿耶也认为,昨日魏国傅公所提之事,今日应当听听你的意思。”
宋燕绥还没来得及反应,劭帝就喊了傅敬之一声,对他说:“傅公昨日如何说的,今日还需原原本本向嘉晏公主说一遍。”
傅敬之称是,略微向宋燕绥抬了抬手,宋燕绥便受了这个礼,直接站到了宋燕靖身边,却听傅敬之道:“嘉晏公主,劭魏两国通商一事如今进展顺利,使团返期将近,原不该再来打搅陛下与贵主,但因关系到韩王殿下,此事,某也只能腆着老脸来求一求陛下。”
他这话说出来。宋燕绥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能随口说:“傅公言重了,我知道傅公心系百姓,劭魏邦交,傅公从不劝战,此次带领使团出使我劭国,通商一事多靠傅公从中沟通,短短时间里能做到今日,傅公是最大功臣,怎么反倒说出这样的话?”
傅敬之叹了口气,面上真是流露些尴尬,对宋燕绥说:“贵主提出通商之前——想来贵主也是知道的,原本我国陛下,是想恭请一位劭国公主结秦晋之好,以表我魏国与贵国议和停战之诚心。因贵主通商之法更优,此事便暂且搁置未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