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世子妃昨日也是这样同我说的。”宋燕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阿兄查这些,阿嫂知道吗?傅七娘子到底曾经差点做了太子妃,阿兄可不要因为斐斐街上听来的这些话叫阿嫂心里不舒服了。”
宋燕靖却叹了口气说:“你阿嫂就是心里不舒服也不会是因为傅七娘子。”宋燕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日后她未曾听说过东宫起过争执。宋燕靖显然也不想让她知道始末,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回去休息吧,你今日没把韩王拒绝个彻底,阿兄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难免他不会跑去找阿耶说胡话,阿兄还得去阿耶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姓孟的。”
太子殿下为人向来和善有礼,今日先是直呼了魏国韩王的姓名,又是叫他“姓孟的”,看来确实是对他有很大意见。宋燕绥终于露出些笑意,哄他说:“有阿兄在,我才不怕他。”
宋燕绥回到九思殿便见周渝在门口等她,看着是等急了,比日暖还来得快些。宋燕绥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叫他这样便问:“渝阿兄这是怎么了,连坐下喝杯茶都等不得?”
周渝三两步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往庭中走,尚未进殿门便问她:“你今日去见孟攸宁了?”
宋燕绥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道:“看来韩王这是一次性得罪了不少人,今日光我阿兄叫他的名字就够让我惊讶了,如今你也是——”
“斐斐!”周渝沉着脸,并不如往常那样和善,“这是大事。”
他说得这样认真,宋燕绥只好应道:“我知道。”
日新恰好端了新沏的茶与果子来,放在庭中的石桌上,宋燕绥便先坐下,等着周渝坐在自己身边,又亲手给他将茶水递过去,柔声道:“我知道渝阿兄担心我,这件事原本我就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同渝阿兄讲的,既然今日你来了,那便现在就说了吧。”
宋燕绥饮了口茶,看着周渝面色缓和了些才继续说:“从前我便与渝阿兄说过,这个韩王并没有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他是魏国勇武侯之后,生母阳氏虽去得早,怎么会甘愿依附康皇后真就做个废人。他要我去魏国做韩王妃,是想请我,劭国最得宠的、能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嘉晏公主殿下,去给他当幌子。”
“他想对康皇后和魏国太子动手?”
“大约是。”宋燕绥也不确定此时的孟攸宁到底要做什么,只好猜测:“他自己手底下应该是有可用之人,魏国朝中或许也有他的人,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想借我的名号把他的人放到明面上来,顺便借我的手把韩王府中康皇后的人赶出去。”
周渝冷哼一声,直问:“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样好的事情,你凭什么为他做?”
“渝阿兄。”宋燕绥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我在查赵家,也知道我查到了傅七娘子头上。”
周渝一下子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问宋燕绥:“是那两间铺子被他发现了?他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说到这里宋燕绥也觉得苦恼,“他身为魏国的亲王能够摆脱使团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劭都,就代表他在劭国也有暗桩。魏国皇帝从前想叫他来求娶三娘,他并不愿意,或许早早就在城中四处打探,就像我们那日遇到了他的两位手下。我不知道他何时开始有了要求娶我的想法,但是他应当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知道我在查赵家,或许原先是想拿这个来威胁我,或者阿兄,我说不准。”
宋燕绥原本觉得落水醒来后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她避开科选与宋燕靖直面相撞,叫许州侯夫人没了来劭都的机会,如今又已经查到了傅芸头上,可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孟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