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绥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只好如实说:“这是定阳侯世子,东府军的周小将军,今日奉皇后殿下之命陪同我出行,护我周全。”
周渝在京中果然名声很好,两人听说这是周小将军,竟然毫不犹豫地去了内厅,坐在床上的傅芸也多看了周渝几眼。宋燕绥见了觉得好笑,心里却还记得正事,她坐到傅芸的床沿上,只问傅芸:“我听世子妃说七娘子是在永宁姑姑的花宴上病的,七娘子可还记得那日花宴是什么场景?”
傅芸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眼神中透着些迷茫,又想了一会儿,才缓声道:“那日,本该是我与五姐姐一同去长公主殿下府上参加花宴,结果一早起来三伯母便叫人来同我说五姐姐头晚吃坏了肚子。本来五姐姐不去我是不该去这花宴的,我当时——”她看了眼宋燕绥,不知该不该讲那事。
宋燕绥却冲她笑了下,安抚道:“我知道的,七娘子原先是被皇后殿下选作太子妃的,七娘子尽管将那日的事讲给我听。”
傅芸松了口气,继续说:“我当时不该去这花宴的,那场花宴是替赵嗣公相看,但三伯母说,既然已经接下了帖子,我与五姐姐总要有一个到场的,我也没办法,只能独自去了。那日席上倒是没发生什么,只是有一位我不太熟悉的,滁郡王妃,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散席之后我便直接回了家,接着便是那天夜里头昏,之后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后来听大伯母说我第二天高热不退,病了半个月才终于清醒,可后来身子便就是这样了。”
宋燕绥很敏锐地听到了一个称呼,赶紧追问:“七娘子说,你在永宁姑姑的花宴上遇上了滁郡王妃?”傅芸点点头,宋燕绥又问:“七娘子是不是记错了?滁郡王封地在滁州,离京城有段距离,与滁郡王妃是不大来京城走动的。”
“确是滁郡王妃。”傅芸却很肯定,“贵主也记得没错,滁郡王与王妃平日里是不入京,所以我也不熟悉,只是那日她拉着我说话,同我说想给她家的二娘子与我三兄说亲,所以那日一直在询问我三兄品性。”
宋燕绥沉默了,如果自己没有记错,滁郡王府的二娘子是滁郡王妃的亲生女儿,而永安侯府嫡出的郎君是高氏所出的傅大郎与傅五郎,论才名,傅三郎也排不上名号,滁郡王妃怎么会无端想叫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傅三郎。
傅芸见她这样便忍不住问:“贵主,是我的病,有什么蹊跷吗?”
宋燕绥与周渝对视一眼,最后同傅芸说:“七娘子大约不是病,是毒。”傅芸瞬时瞪大了眼睛,宋燕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安抚道:“七娘子放心,此事我既然管了,就一定会把七娘子治好的。只是七娘子记住,在你体内余毒清理干净之前,中毒万万不能同旁人透露,包括七娘子身边侍女。平日里的药,七娘子放心照常喝下,但一定注意身体,不要再牵上别的病。”
傅芸连连点头,她本身说话就没有什么气力,如今压着声量显得更微弱,宋燕绥靠近了些才听见她问:“是贵主有法子治我的毒了?”
“嗯,刚刚给七娘子看病的,一位是我身边的徐奉御,今后他会替冯奉御来给七娘子治病,另一位是阳郎中,虽不是御药局的奉御,但熟知七娘子体内毒物,也是我身边的可靠之人。我不便常常来看七娘子,但一定有机会就来。”宋燕绥说着握住了傅芸的手,忽然有些愧疚。
傅芸大概是因为被选为了太子妃才有了此劫,上一世她没管到这件事,也不知道傅芸是怎样在病痛中熬过余生,这次她管到了,当然希望傅芸能好。
况且比起宫中那个居心不明的赵筱,她也更喜欢好不容易被她从记忆里翻出来的那个会在宫宴上同郎君一起玩飞花令的傅芸一些。